第154章 述古非泥古 传承的智慧(1 / 9)
子曰:“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,窃比于我老彭。”
孔子晚年在曲阜的故宅整理典籍,窗外的桧树已亭亭如盖。
弟子子夏见他将散乱的竹简按顺序排列,在《尚书》的“典”
“谟”
部分批注圈点,却从未在空白竹简上写下自己的言论,便轻声问道:“夫子删订六经,字字珠玑,为何不着书立说,传之后世?”
孔子放下手中的韦编,指腹摩挲着泛黄的竹片,上面“允执厥中”
四个字已被摩挲得亮:“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,窃比于我老彭。”
这平淡的话语里,藏着文明传承的大智慧——“述”
是对传统的深刻理解与精准传递,“不作”
是对创新的审慎与敬畏,“信而好古”
则是从历史长河中汲取养分的谦逊。
从先秦的竹简到当代的数字典籍,这条“述而不作”
的道路,始终是文明延续的隐形桥梁。
一、述而不作:阐释中的传承之道
“述而不作”
的“述”
,绝非简单的复制粘贴,而是充满创造性的阐释。
《说文解字》释“述”
为“循也”
,段玉裁注“循,行顺也,述谓循其道而述之”
,强调“述”
需遵循传统的内在逻辑,而非表面形式。
孔子删订《诗经》时,不仅“去其重”
,更根据“思无邪”
的标准筛选,将《关雎》列为篇,因其“乐而不淫,哀而不伤”
,契合儒家的中庸之道;他把《小雅?鹿鸣》放在“雅”
的开篇,因其“燕群臣嘉宾”
的宴饮场景,体现“礼尚往来”
的伦理。
这种筛选与排序,本身就是对《诗经》的深度阐释,使这部诗歌总集从“风谣歌辞”
升华为“经夫妇,成孝敬,厚人伦,美教化,移风俗”
(《毛诗序》)的教化经典。
“不作”
的“作”
,在先秦语境中特指“创作新说”
,孔子的“不作”
,是对“不知而作”
的警惕。
春秋时期,邓析“作竹刑”
(私自制定法律),导致郑国“民口讙讙”
;少正卯“聚徒成群,饰邪说,荧惑众庶”
,被孔子任大司寇时诛杀(《荀子?宥坐》)。
这些“作”
的乱象,使孔子坚信“君子名之必可言也,言之必可行也”
(《论语?子路》),没有充分的学识与实践支撑,任何创新都是危险的。
他曾对弟子说“盖有不知而作之者,我无是也。
多闻,择其善者而从之;多见而识之,知之次也”
(《论语?述而》),强调“述”
必须建立在“多闻多见”
的基础上,这种审慎态度,使儒家避免了陷入空想主义的泥潭。
“述”
与“作”
的辩证关系,在《周易》的传承中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西周的《易经》本是占卜之书,记录六十四卦的卦象、爻辞,如“乾:元亨利贞”
“坤:元亨,利牝马之贞”
,充满神秘色彩。
孔子“述”
《易经》时,作《十翼》(《彖传》《象传》《文言》等),以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”
阐释乾卦,用“地势坤,君子以厚德载物”
解读坤卦,将占卜之书转化为探讨宇宙规律与人生修养的哲学着作。
这种“述中含作”
的方式,正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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