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章 行藏与智勇:夫子的权衡(3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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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藏” 缺乏理解。他关注的是 “行三军” 的伙伴,隐含对自身勇武的自信,却未深思 “勇” 的边界,这种提问恰好为孔子阐述 “智勇相济” 提供了契机。

“暴虎冯河” 的批判,指向 “勇而无谋” 的危险。“暴虎” 是徒手搏虎,“冯河” 是徒步过河(《尔雅?释训》“冯河,徒涉也”),都是鲁莽之举。孔子批评这种 “死而无悔” 不是真正的勇,而是 “匹夫之勇”(《孟子?梁惠王下》)。《论语?阳货》记载孔子告诫子路 “君子义以为上。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,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”,强调勇需以义为准则,否则会酿成祸乱。

“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” 的提出,确立 “智勇相济” 的标准。“临事而惧” 不是恐惧,而是 “戒慎恐惧”(《礼记?中庸》)的审慎,如《孙子兵法》“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” 的战前评估;“好谋而成” 是重视谋划以达成目标,如《论语?述而》“必也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者也”,谋是勇的导航。这种 “惧” 与 “谋” 的结合,使勇从盲目变为理性,如《周易?师卦》“师出以律,否臧凶”,军事行动需纪律与谋划,否则凶险。

子路后来的成长,体现对 “好谋” 的践行。《左传?哀公十五年》记载,子路在卫国政变中,面对蒯聩的叛乱,不是贸然冲锋,而是 “结缨而死”—— 系好帽缨再战斗,既保持了君子尊严(勇),也体现了临事的从容(谋)。孔子听闻后 “哭之恸”,或许正是看到子路在勇中融入了审慎,实现了 “好谋而成” 的精神成长。

五、行藏之道的历史实践:从孔门到后世

孟子对 “行藏” 的发展,提出 “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”(《孟子?尽心上》)。“达则兼济” 是 “用之则行” 的扩展,不仅个人施展抱负,更要 “老吾老,以及人之老;幼吾幼,以及人之幼”;“穷则独善” 是 “舍之则藏” 的深化,在不被用时仍 “修身见于世”。孟子见梁惠王、齐宣王时 “说之以仁政”,是 “行”;被拒后 “退而与万章之徒序《诗》《书》”,是 “藏”,这种实践与孔子一脉相承。

汉代的张良,堪称 “行藏” 的典范。辅佐刘邦时 “运筹策帷帐之中,决胜于千里之外”(《史记?高祖本纪》),是 “用之则行”;汉朝建立后 “愿弃人间事,欲从赤松子游”(《史记?留侯世家》),是 “舍之则藏”。他的 “行” 有谋,“藏” 有度,既避免了韩信 “兔死狗烹” 的结局,又保全了功名,正如《史记?留侯世家》“子房之术,可谓审矣”,审时度势的智慧使其行藏自如。

唐代的魏征,以 “行” 为主,却不失 “藏” 的智慧。辅佐唐太宗时,“犯颜直谏” 二百余事,推动 “贞观之治”,是 “用之则行”;他深知 “伴君如伴虎”,晚年 “自录前后谏诤言辞往复,以示史官起居郎褚遂良”(《旧唐书?魏征传》),既保留直谏记录(行),又避免过度张扬(藏)。这种 “行而有节” 的智慧,使他成为 “一代名相”,善始善终。

宋代的范仲淹,将 “行藏” 升华为 “忧乐” 情怀。“庆历新政” 时推行改革,“明黜陟、抑侥幸、精贡举”,是 “用之则行”;改革失败后被贬邓州,写下 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(《岳阳楼记》),是 “舍之则藏” 中的胸怀。他的 “行” 不是为个人功名,“藏” 不是消极避世,而是 “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,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” 的担当,拓展了 “行藏” 的境界。

明代的王阳明,以 “心学” 实践 “行藏”。任南赣巡抚时,平定宁王之乱、治理地方,是 “用之则行”,提出 “破山中贼易,破心中贼难”,将 “行” 与 “心” 结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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