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述古非泥古:传承的智慧(6 / 7)
确保创新不脱离传统;“作” 是 “述” 的发展,使传统适应时代需求。正如树木生长,根系深扎土壤(述)才能汲取养分,枝叶向上生长(作)才能获得阳光,二者相辅相成,缺一不可。
六、老彭其人:传承者的精神原型
老彭的身份虽有争议,但作为 “述而不作” 的精神原型,其特质在文献中清晰可辨。《大戴礼记?虞戴德》明确记载 “昔商老彭及仲傀,政之教大夫,官之教士,技之教庶人”,将老彭与 “仲傀” 并列为商代的 “教化者”—— 他负责向大夫传授为政之道,向士传授为官之术,向庶人传授技艺之法,是知识传递的关键节点。这种 “传而不创” 的角色,与孔子 “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” 的从教经历高度契合。
若老彭即彭祖,其 “长寿” 传说暗含着传承者的象征意义。《列仙传》载彭祖 “历夏至殷末,八百余岁”,虽有神话色彩,却隐喻着传承者 “跨越时代” 的特质 —— 他们如同文明的 “活载体”,将前代的知识与智慧传递给后世。孔子自比老彭,或许正是希望像他一样,成为连接 “文武之道” 与后世的桥梁。《论语?子张》记载子张曰 “文武之道,未坠于地,在人。贤者识其大者,不贤者识其小者,莫不有文武之道焉”,孔子正是那个 “识其大” 的贤者,通过 “述而不作” 让 “文武之道” 得以延续。
老彭的精神在后世的史官群体中得到集中体现。周代的太史 “掌建邦之六典,以逆邦国之治;掌法以逆官府之治;掌则以逆都鄙之治”(《周礼?春官?太史》),负责记录历史、保管典籍,却 “不越位创作”。司马迁撰写《史记》,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”(《报任安书》),看似是 “作”,实则 “厥协六经异传,整齐百家杂语”(《史记?太史公自序》),大量引用《尚书》《左传》《国语》等古籍,仅在 “太史公曰” 部分表达个人见解,是 “述而不作” 的典范。司马光编《资治通鉴》,“遍阅旧史,旁采小说,抉擿幽隐,荟粹成书”(《宋史?司马光传》),严格遵循 “无征不信” 的原则,“其是非予夺,一以孔子《春秋》为法”,同样体现了老彭式的传承精神。
清代的章学诚,在《文史通义》中系统阐释了 “述而不作” 的理论。他提出 “六经皆史”,认为 “古人不着书,古人未尝离事而言理,六经皆先王之政典也”,孔子 “述而不作” 是 “即器明道”—— 通过阐释先王的政典来阐明道理。章学诚强调 “夫学有宗旨,是其人之得力处,亦是学者之入门处。天下之义理无穷,苟非定以一二字,如何约之使其在我?”(《文史通义?浙东学术》),这里的 “宗旨” 正是 “述” 的核心,确保传承不偏离方向。这种理论总结,使 “述而不作” 从实践上升为系统的学术思想。
七、当代传承:述而不作的现代意义
在文化快餐化、创新被神化的当代,“述而不作” 的智慧具有特殊价值。非遗传承领域,“述而不作” 是基本准则:京剧梅派传人梅葆玖传承《贵妃醉酒》,严格遵循梅兰芳的唱腔板式、身段程式(述),仅在眼神、台步等细节融入个人理解(作);古琴演奏家吴钊弹奏《流水》,忠实于《神奇秘谱》的指法记载(述),却通过音色变化传递个人感悟(作)。这种 “先守后创” 的方式,使非遗项目既保持本真性,又能与时俱进,正如非遗保护专家所言 “传承是创新的前提,没有扎实的传承,创新就是无源之水”。
古籍整理领域,“述而不作” 体现为严谨的学术规范。中华书局点校本二十四史的整理,遵循 “校勘不妄改,注释不妄解” 的原则:对原文中的讹误,采用 “本校、对校、他校” 的方法考证,确属误字才出校记(述);注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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