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述古非泥古:传承的智慧(3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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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百岁,“常食桂芝,善导引行气”,因 “述而不作” 得以长寿;一说为商贤大夫,《大戴礼记?虞戴德》明确记载 “昔商老彭及仲傀,政之教大夫,官之教士,技之教庶人”,以传授政教经验闻名。无论所指为何,老彭的核心特质是 “传而不创”—— 他不是知识的原创者,却是忠实的传递者,这正是孔子自我定位的关键。

老彭的 “述而不作”,在商代的文化传承中发挥着重要作用。商代甲骨文记载 “贞:呼彭?”“彭以羌?”,显示 “彭” 是参与祭祀与军事的重要人物,却从未有 “作新典” 的记录。《尚书?盘庚》中 “迟任有言曰:‘人惟求旧,器非求旧,惟新’”,“迟任” 可能就是老彭一类的传承者,强调人才需用熟悉传统的旧臣。孔子自比老彭,暗含着对这种角色的深刻认同:文明的延续,既需要 “作之者”(如周公制礼),更需要 “述之者”(如老彭传礼),正如建筑需要设计师,也需要工匠将图纸变为现实,二者缺一不可。

这种自我定位,体现了孔子的谦逊与清醒。他拒绝弟子将自己神化:子贡称 “夫子之墙数仞,不得其门而入”(《论语?子张》),他却说 “若圣与仁,则吾岂敢?抑为之不厌,诲人不倦,则可谓云尔已矣”(《论语?述而》);叔孙武叔毁谤他 “子贡贤于仲尼”,子贡反驳 “譬之宫墙,赐之墙也及肩,窥见室家之好。夫子之墙数仞,不得其门而入,不见宗庙之美,百官之富”(《论语?子张》),孔子得知后,仅以 “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” 回应。这种谦逊,源于对 “述者” 角色的清醒认知 —— 他只是传统的 “传递者”,而非 “创造者”,正如他所言 “殷因于夏礼,周因于殷礼”,自己不过是周代礼乐的 “述者” 而已。

汉代的孔安国,堪称老彭式的传承者。他是孔子十一世孙,家藏《古文尚书》,“武帝末,鲁共王坏孔子宅,欲以广其宫,而得《古文尚书》及《礼记》《论语》《孝经》凡数十篇,皆古字也”(《汉书?艺文志》)。当时学者多习今文尚书,孔安国却潜心研究古文版本,“以今文读之,因以起其家”(《史记?儒林列传》),虽未创立新说,却为《尚书》的完整传承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。这种 “述而不作” 的坚守,与老彭、孔子形成跨越时空的呼应。

四、六经之述:孔子的传承实践

孔子对《诗经》的整理,是 “述而不作” 的经典范例。他从 “诗三千余篇” 中精选三百零五篇,“皆弦歌之,以求合《韶》《武》《雅》《颂》之音”(《史记?孔子世家》),这一过程包含三重 “述” 的智慧:一是 “去其重”,删除重复篇目,如《郑风》中描写爱情的诗较多,孔子保留二十一篇,删除十余篇,避免内容冗余;二是 “正乐”,将散乱的诗歌配上乐谱,使 “《雅》《颂》各得其所”(《论语?子罕》);三是 “分类”,按 “风、雅、颂” 编排,“风” 是各地民歌,反映民情;“雅” 是朝廷乐歌,体现政教;“颂” 是宗庙祭祀之歌,关乎信仰。通过这些工作,《诗经》从口头文学变为系统的文本,正如《论语?阳货》所载孔子言 “《诗》可以兴,可以观,可以群,可以怨。迩之事父,远之事君,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”,实现了从 “诗” 到 “经” 的升华。

对《尚书》的 “述”,展现了孔子梳理历史脉络的功力。他 “序《书》传,上纪唐虞之际,下至秦缪,编次其事”(《史记?孔子世家》),将上古至春秋的文献按时间排序,形成 “典、谟、训、诰、誓、命” 六大类:“典” 如《尧典》记录帝尧事迹,“谟” 如《皋陶谟》记载君臣谋议,“训” 如《伊训》是大臣对君主的训诫,“诰” 如《盘庚》是君主对臣民的告诫,“誓” 如《甘誓》是战前誓师词,“命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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