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述古非泥古:传承的智慧(2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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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思想在传承中不断生长,既不脱离根源,又能应对时代问题。

汉代的伏生传《尚书》,展现了乱世中 “述而不作” 的坚韧。秦始皇焚书时,伏生任秦博士,将《尚书》藏于墙壁夹层,“秦之季世,焚书坑儒,《尚书》初出屋壁,朽折散绝”(《论衡?正说》)。汉初,他取出藏书时,原本百篇仅存二十九篇,且 “朽折散绝”,便 “以教于齐鲁之间”(《史记?儒林列传》)。伏生传授《尚书》时,采用 “口耳相传” 的方式,其女儿羲娥协助翻译(因伏生年老口音难懂),最终使《尚书》得以流传。这种 “述” 的过程,虽无 “作” 的创新,却在文化浩劫中保住了儒家经典的火种,正如郑玄所言 “汉兴,伏生传《尚书》,授济南张生及欧阳生”,为汉代经学的兴起奠定基础。

二、信而好古:对传统的温情与敬意

“信而好古” 的 “信”,是对传统有效性的坚定信念。孔子坚信 “殷因于夏礼,所损益可知也;周因于殷礼,所损益可知也;其或继周者,虽百世可知也”(《论语?为政》),认为历史是有规律可循的,传统中蕴含着解决现实问题的钥匙。他 “入太庙,每事问”(《论语?八佾》),并非对周礼无知,而是带着 “如履薄冰” 的敬畏之心考察细节 —— 看到 “泰伯庙” 的礼器,便询问其用途;听闻 “周公奠币” 的礼仪,便记录其流程。这种 “信”,不是盲目的崇拜,而是对 “礼之本” 的深刻认同。

“好古” 的 “好”,是对传统文化的真挚热爱。孔子在齐国听到《韶》乐,“三月不知肉味”,说 “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”(《论语?述而》),这种沉醉源于对古乐 “尽善尽美” 的由衷欣赏;他读《易》“韦编三绝”,将串联竹简的皮绳磨断三次,仍感叹 “加我数年,五十以学《易》,可以无大过矣”(《论语?述而》),可见对古籍的痴迷;他周游列国时,“卫灵公问陈于孔子。孔子对曰:‘俎豆之事,则尝闻之矣;军旅之事,未之学也。’明日遂行”(《论语?卫灵公》),宁愿离开也不愿违背 “好古” 的原则,因为军事非其所长,礼乐才是其心之所向。

“信而好古” 的本质,是对文明连续性的守护。春秋时期的 “礼崩乐坏”,不仅是制度的崩溃,更是文化记忆的断裂:鲁国太庙的礼器被挪用,“季氏旅于泰山” 僭用天子祭祀之礼;商周的典章被篡改,“诸侯恶其害己也,而皆去其典籍”(《孟子?万章下》)。孔子 “信而好古”,正是要抢救这些濒临消失的记忆:他到杞国考察夏礼,到宋国研究殷礼,“追迹三代之礼,序《书传》”(《史记?孔子世家》),即使 “夏礼吾能言之,杞不足征也;殷礼吾能言之,宋不足征也”(《论语?八佾》),仍不放弃追寻。这种努力类似当代的文化遗产保护,不是为了复古,而是为了让文明的链条不致断裂。

战国时期的荀子,深化了 “信而好古” 的辩证内涵。他在《劝学》中说 “学不可以已。青,取之于蓝,而青于蓝;冰,水为之,而寒于水”,承认 “古” 可以被超越;又强调 “故学至乎礼而止矣,夫是之谓道德之极”,认为学习的终点是掌握古代的礼义。荀子的 “好古” 有明确的取舍标准:“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,犹然而材剧志大,闻见杂博。案往旧造说,谓之五行,甚僻违而无类,幽隐而无说,闭约而无解”(《荀子?非十二子》),批判那些打着 “好古” 旗号胡乱编造的行为。这种 “信古而不泥古” 的态度,使 “信而好古” 避免沦为保守僵化的教条。

三、窃比老彭:传承者的自我定位

孔子 “窃比于我老彭” 的 “老彭”,历来有两说且各有依据。一说为彭祖,《列仙传》载其 “姓篯,名铿,帝颛顼之玄孙”,历经尧舜夏商,活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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