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孩子的阴霾(1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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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冬的寒流,像一头蛰伏已久的巨兽,终于彻底苏醒,裹挟着凛冽的北风,肆无忌惮地席卷了整个城市。天空是沉郁的铅灰色,厚重低垂,仿佛随时会压垮那些光秃秃的枝桠。空气干冷刺骨,吸进肺里,带着刀割般的痛意。行道树早已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,嶙峋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缩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阳光成了稀罕物,偶尔穿透厚重的云层,也只是投下几道惨淡无力的光柱,转瞬即逝。

**1.空荡的华屋:沉默的早熟**

暖气开得很足,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,将整座位于市中心高档小区顶层的复式公寓烘烤得温暖如春,甚至有些燥热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,车流在冰冷的高架桥上无声流淌,如同冰冷的金属河流。

客厅空旷得能听见心跳的回音。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,线条冷硬。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漆黑一片,映出对面墙上抽象油画模糊扭曲的倒影。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氛,却压不住那股子深入骨髓的、令人窒息的冰冷和……死寂。

东方燕穿着柔软的羊绒家居服,蜷缩在沙发一角,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花茶。她看着窗外那片没有温度的繁华,眼神有些空洞。自从那场彻底撕破脸的离婚大战进入漫长的拉锯期,这个曾经被她视为“浪漫港湾”的家,就成了一个巨大的、冰冷的空壳。夏侯北早已搬走,留下满屋的昂贵家具和无尽的屈辱回忆。房贷的重担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而争夺小宇抚养权的阴影,更是日日夜夜啃噬着她的神经。

脚步声很轻,带着小心翼翼。是儿子林小宇。他背着沉重的书包,低着头,从玄关走进来。才七岁的孩子,身影却显得异常单薄。他穿着整洁的校服,小脸绷得紧紧的,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和笑容。他换好拖鞋,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喊“妈妈”,也没有抱怨书包太重,只是默默地走到客厅另一边的书桌前,放下书包,拿出作业本,开始安静地写字。

那是一种近乎刻板的安静。笔尖划过纸张,发出单调的“沙沙”声,在过分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。

东方燕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。她放下茶杯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:“小宇,回来了?今天在学校怎么样?有没有好玩的事跟妈妈说说?”

小宇写字的手顿了一下,没有抬头,只是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应。过了好几秒,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闷闷地补充了一句:“……没什么事。”

东方燕站起身,走到儿子身边。她看到小宇摊开的数学作业本上,几道简单的计算题后面,跟着好几个鲜红刺眼的叉。这很不寻常。小宇以前数学很好,很少出错。她弯下腰,想看看他哪里卡住了。

“小宇,这道题……”

“我自己会!”小宇猛地抬起头,声音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尖锐和抗拒,小脸上写满了烦躁。他像只受惊的小刺猬,竖起全身的刺,一把将作业本合上,抱在怀里,身体微微后仰,抗拒着母亲的靠近。

东方燕僵在原地,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,指尖微微发凉。她看着儿子眼中那混合着戒备、烦躁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痛苦的眼神,心像被针密密麻麻地扎着。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:“好,好,你自己看。妈妈不打扰你。饿不饿?想吃什么?妈妈给你做……”

“不饿。”小宇生硬地打断她,重新低下头,下巴几乎要戳到胸口,只留给东方燕一个倔强而疏离的后脑勺。他不再写字,只是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作业本的塑料封皮。

客厅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。只有空调单调的嗡鸣和暖气片偶尔发出的轻微“咔哒”声。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明亮却冰冷的光,将这对母子的身影拉长,投射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,显得那么孤单,那么遥远。

东方燕默默地退回到沙发边,重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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