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9章 他朝昭雪颁明诏不负当年护国安(4 / 6)
;他在医帐里疼得冷汗直流,却仍惦记着“京师防务”
“百姓安置”
,而自己却曾因徐靖的几句谗言,怀疑过这位忠良的赤诚,让他在最需要支持时,独自承受了太多。
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,顺着脸颊砸在窗棂的木缝里。
南宫的夜太冷了,泪珠刚碰到木头,便凝结成细小的冰碴,映着殿内孤灯的微光,像一颗透明的刺。
萧桓望着那点冰碴,忽然想起三日前谢渊送来的《防务续议》——疏的末尾,谢渊用未受伤的右手补了一行小字:“臣闻陛下自囚南宫,实为苍生计,然国不可无君,待臣伤愈,便赴南宫请陛下回銮。”
那字迹比正文更轻,却更暖,像是怕触碰到他的愧疚,又像是在无声地支撑他。
他那时看了,只让太监传了句“谢太保安心养伤”
,如今想来,那行小字里藏着多少体谅与期盼?
恍惚的场景彻底褪去,萧桓转身走到案前,孤灯的光落在谢渊的《拒南迁疏》上,纸页上的墨痕因岁月而有些暗,却仍能看清疏尾那行小字:“臣闻元兴帝曾言‘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’,臣愿效之。”
他伸手拿起奏疏,指尖轻轻拂过那行字,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的话又在耳边响起——张启昨日来呈《李嵩罪证录》时,顺带提了句:“陛下,这行字是谢太保在奉天殿议事结束后,回府连夜补写的,当时他已察觉李嵩、徐靖要构陷他,便提前留下此语明志。
府里的书童说,那晚谢太保写了又改,改了又写,最后只留下这一句,说‘若日后真遭诬陷,便让陛下知道,臣从未忘过元兴帝的遗训’。”
“谢爱卿……”
萧桓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他低头看着奏疏上歪扭却坚定的小字,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,“朕当初若能信你多一点,若在李嵩说‘谢渊扣压军粮’时,肯让秦飞去通州查一查;若在徐靖递上‘谢渊通敌信函’时,肯让张启验一验墨痕(张启后来奏报,那信函的墨是瓦剌特有的狼毫墨,大吴官员从不用);若在安定门告急时,能早一日派援兵……你便不会受这么多苦,左臂也不会险些保不住,京师的百姓也不会多遭那三日的兵祸。”
他抬手摸向眼角,摸到一片湿冷,才惊觉自己又哭了。
案几上还放着秦飞昨日递来的《谢渊平反奏疏》,萧桓伸手拿过,指尖拂过奏疏上的字迹——秦飞的字向来工整,却在列举谢渊功绩时,有几处笔画微微颤抖。
奏疏上写着“一、拒南迁:德佑三年秋,瓦剌逼京师,李嵩等主迁,太保力谏,引祖制、陈民心,终定守策;二、守安定门:太保亲登城楼督战,七日未眠,身中三箭仍指挥士兵退敌,斩瓦剌将领二人;三、护百姓:令士兵开放粮仓赈济饥民,百姓愿编入民壮助守者达三千余人……”
每一条功绩下面,都附着具体的人证、物证——有玄夜卫的勘验记录,有百姓的联名证词,还有边军将领的手书。
萧桓看着这些,心中的愧疚像潮水般漫上来:这些事,谢渊从未在他面前邀过功,他甚至是在谢渊重伤后,才从秦飞的奏疏里知道,谢渊为了让士兵有粮吃,把自己的俸禄和家中积蓄都捐了出去,连夫人的饰都当了,如今谢府的日子,还是靠旧部接济。
他将《拒南迁疏》贴在胸口,与怀中的血书靠在一起,仿佛这样能离谢渊近一点,能让这位仍在受苦的忠良感受到他迟来的悔意。
孤灯的火苗晃了晃,投在墙上的影子忽长忽短,像谢渊在医帐中用右手翻防务图的身影,又像那些在京师破后流离失所的百姓。
萧桓闭上眼睛,在心中默念:“谢爱卿,朕知道错了。
明日秦飞会去医帐,朕已让他带话,待你伤愈,朕便亲自去西郊接你回朝,复任太保兼兵部尚书;李嵩、徐靖的罪证,张启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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