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6章 莫让忠魂埋雪野且凭铁案祭英灵(3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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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显的声音很沉,压过了灵棚外的哭声,“你跟陈将军在狼山并肩过,可知他有没有留下亲信?我要查王承业私扣军粮的事,得找个知情人。”

王三抹了把眼泪,声音还带着颤:“有,陈将军的亲兵小周,宣府卫破城时,他跟着三个弟兄从排水道逃出来了,现在在城外的土地庙,身上还有伤。”

周显立刻转身,对身后的玄夜卫卒道:“备两匹快马,去接小周——王承业那厮,藏不了多久。”

御书房的烛火跳动着,在萧桓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。

他手里捏着陈烈的血书,指尖反复摩挲着“内奸”

二字,纸页上的血已经黑,却仍像带着温度,烫得他手心疼。

陈烈是永熙帝时期的老将,从狼山之战到大同卫戍边,十年间没回过一次神京,去年萧桓去大同卫巡查,陈烈还站在城楼上对他说“臣要守到胡虏不敢南下牧马,守到边民能安心种庄稼”

,可如今,这位老将的尸身,却只能用一块玄夜卫的黑披风裹着,运回神京。

“陛下,”

内阁辅李东阳躬身进殿,手里捧着户部的奏疏,绢封上还印着“户部急递”

的火漆,“张建侍郎刚递来的,说宣府卫的粮船‘确因居庸关骤冻延误’,还说陈烈‘治军不严,城中存粮本可支撑十日,却因军卒私藏而耗尽’,才致城破,恳请陛下‘勿追罪粮监王承业’。”

萧桓猛地抬头,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李东阳:“冻延误?李辅,你现在就去玄夜卫的文勘房,看看他们存档的居庸关十月气象记录——十月底最高温五度,最低温零下一度,漕船用的是松木船身,怎么冻?张建这是在骗朕,是在替王承业遮掩!”

李东阳的额头渗出汗,顺着鬓角往下流,他知道张建是张敬之的胞弟,也知道王承业是镇刑司旧吏,可户部的奏疏摆在这里,他若反驳,就是“与户部交恶”

,日后朝政难办。

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,周显带着小周进殿,小周“扑通”

跪在金砖上,膝盖撞得砖面响,泪水混着脸上的泥土流下来,在地上砸出小坑:“陛下!

陈将军不是治军不严!

是粮真的没了!

王承业把冬粮卖了!

城破那天,将军还拉着我说‘小周,活下去,去神京告诉陛下,是臣没守住粮,没守住弟兄们’!”

萧桓看着小周身上的伤——左臂缠着破布,渗出血迹,脸上还有刀疤,那是守城时留下的。

他想起陈烈的血书,想起玄夜卫密报里“王承业与胡商往来密切”

的记载,突然把案上的奏疏扔在地上,绢纸散开,落在金砖上像片枯叶:“张建!

王承业!

朕倒要看看,你们能藏到什么时候!”

户部侍郎张建坐在值房里,手里捏着个青瓷茶杯,指节泛白,连杯沿都被攥得变了形。

他刚接到王承业的密信,是通过管家偷偷递进来的,信上的字歪歪扭扭:“小周逃了,恐招出私卖军粮事,想对策。”

吓得他手忙脚乱,立刻让粮科主事补了“漕船冻阻”

的批注,又写了奏疏把责任推给陈烈“守城不力”

,可心里还是慌,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。

“张侍郎,”

书吏推门进来,声音颤,手里的托盘都在晃,“玄夜卫周指挥使在门外,说要查宣府卫德佑十四年十月的粮运账册,还带了诏狱署的勘合。”

张建的手一抖,茶水洒在天青色的锦袍上,晕开一片黑,他强装镇定,用帕子擦了擦,声音却带着颤:“让让他进来,粮册都在东柜,查就查,咱们户部没做亏心事。”

周显走进来,黑色的袍角扫过地砖,带起一阵冷意,他没坐,直接走到东柜前:“张侍郎,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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