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9章 枭终偿边将骨整军重固塞垣防(3 / 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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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我同朝十载,就不能给老夫留个全尸?"
周显的剑鞘顶在他后心,甲叶碰撞声压过风雪:"
岳将军断指刻字时,李大人正用他的粮饷买北元的狐裘。
"
镣铐突然绷紧,李谟踉跄着回头,看见狱墙挂着的账册拓片——"
德佑十二年冬,扣大同卫粮万石,换北元良马三十匹"
,墨迹被玄夜卫用朱笔圈出,像无数只眼睛在瞪。
三法司的官员列阵两侧,紫貂官袍下摆被风卷得猎猎作响,个个缩着脖子往袖中藏手——今日的风裹着雪粒,像神武年间玄夜卫特制的铁砂弹,刮在脸上先是麻痒,转瞬便如刀割般生疼。
大理寺卿的朝珠冻在脖颈上,每动一下都带起冰碴,他偷瞥刑部尚书,见对方靴底沾着的雪已结成冰壳,才知不是自己一人难熬。
长史突然踩着冰碴出列,捧着的宗人府文书在风里抖得像片枯叶。
"
李谟昔年授业于帝师,"
他声音飘,却刻意扬高了调门,"
按《大吴律》八议,师门有故者可减死罪"
话未说完,谢渊的矛尖已抵住他咽喉,矛尾的红缨沾着狼山的焦痕,凑近时能闻见烟火与血腥的混味。
"
九月十七日夜,"
谢渊的呵气在矛尖凝成白霜,"
你在李府后园赏菊,席间举杯笑边卒贱命如草,烧粮何足惜——王二狗的骨灰那时刚埋进狼山,你杯里的酒,怕就是用他护的粮酿的吧?"
长史喉结滚动,冷汗混着雪水从鬓角淌下,竟半个字也接不上。
萧桓的銮驾停在角楼,明黄帷幔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他按在扶手上的指节——昨夜批阅李谟案卷宗时,指甲嵌进掌心,此刻还留着半月形的血痕。
他掀帘时,目光扫过广场西侧:镇刑司旧吏们跪着,个个头缠白布,有人竟揣着当年克扣的边军棉袄,想以"
哭狱"
逼宫。
"
将这些人枷起来,"
他的声音透过风雪,带着冰碴子似的冷,"
解往大同卫,先去钟楼看岳将军刻字的墙砖,再去狼山拾王二烧剩的粮灰——什么时候认出砖缝里的血是自己当年扣下的军饷染的,什么时候再回来。
"
玄夜卫卒上前锁枷,链环碰撞声里,有人突然哭喊"
李大人待我们不薄"
,被周显一脚踹在膝弯:"
待你们好?他给北元送粮时,可记得分你们一口?"
刽子手捧着"
边军刑"
的刑具登上刑台,那把劈断岳峰左臂的弯刀,刀鞘上的鲨鱼皮已被血浸成深褐,靠近柄处有处细微的凹痕——玄夜卫验过,是岳峰断指时用尽全力砸出的。
李谟瞥见刀鞘,突然剧烈挣扎,缚绳勒进手腕的皮肉里,露出腕骨上的刺青:那是镇刑司内部的"
同心结"
,如今倒像道催命符。
他眼角余光扫向钟楼方向,那里曾立着他亲笔题写的"
镇刑司功绩碑"
,刻满"
缉捕通敌者三百余"
的谎话,昨夜已被玄夜卫凿成"
罪证石"
,每道凿痕里都填着边军的血痂。
"
我有密折!
"
他嘶喊着,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喷在雪地上,"
元兴帝年间,襄王萧漓让我"
周显从袖中抽出一卷桑皮纸,在风里抖开时出哗啦响。
"
你说的是这个?"
纸上是李谟与萧漓的密信,墨迹因潮湿有些晕染,"
每岁献北元粮五千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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