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蕉影里的棋声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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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柄,伞面用榕叶,叶脉里藏星宿土,土上铺莲瓣,瓣上点赤豆。赤豆熟时,城门自开。”

莲花听后,心中觉得是一个好计策,却始终没应,只把竹签倒过来,签尾蘸了灶壁上的灰,在船底写了一个“回”字。

“回”字最后一捺,勾得极长,一路勾到我靴尖,像替我把“不必回头”重新描一遍边。

……

次日酉时,我们一行人分三拨出交州州府,以免被士燮发现不对劲、

第一拨是璐璐与夏夏:

璐璐挑着担,前筐是荷叶粥,后筐是“不必回头”的锦囊;

夏夏撑着伞,伞面榕叶青青,叶脉里跑着极细的雾,雾是她睫毛上未蒸干的露水。

她们按照计策并没有没走官道,走的交州的蕉林,蕉叶阔,把夕阳剪成碎片,碎片落在粥筐里,

银光一闪,零陵的哨楼就眨一下眼;眨眼第三次,城门校尉的铜钥匙便“当啷”一声,自己跳离腰带,落进粥香里,

第二拨是琳琅与甘白:

琳琅掌心扣一只草蚱蜢,蚱蜢须上系一根极细的发丝,发丝另一端缠在甘白莲纹靴的靴帮;

甘白袍角掖起,露出踝骨,骨上贴着那枚雾珠痣,痣里晃“桂”字。

她们走的水路,因为交州的水路很窄,一般时候很难被发现行踪

草蚱蜢一跃,线就一颤,颤得渠底淤泥翻起,

符上铸“桂阳”二字,字口被岁月磨得发毛,毛边卷成极小的钩,钩住琳琅的草蚱蜢须,

蚱蜢再跃,铜符便“叮”一声,自己扣在甘白靴底,

第三拨是我与破天、阿雅、彭大波:

我们走城墙根,根下生满凤尾蕨,蕨叶背爬满孢子,孢子熟时,轻轻一碰,便有一阵极轻的灰尘,

灰尘在破天掌心,他反手一扣,扣在椰壳底,壳底那只“桂”字便被孢子填平,平得像从未刻过。

阿雅捧月白绢囊,囊角赤豆枝轻轻摇晃,摇三下,城砖缝便渗出一线潮,潮里漂一片莲瓣,瓣心托一粒星宿土。

土落进椰壳,壳里发出“啵”一声,轻轻按进一枚极小的酒窝,

彭大波仍拎那盏艾草灯,灯芯仍绿,绿得能把“孤家寡人”照成“自家寡人”。

随即把灯往城墙根一搁,灯芯忽然自己点头,点得极慢,慢得能把“败”字点成“回”字,再把“回”字点成“桂”。

……

子时一到,城门校尉果然按照计策,正端碗荷叶粥,碗沿漂一片莲瓣,瓣上点一粒赤豆,豆尖冲南。

璐璐勺底一沉,沉下一撮星宿土,土落粥心,粥面便浮起一只极小的小舟,舟尖冲北。

校尉的铜钥匙“当啷”一声,自己跳进舟里,

夏夏撑伞,伞面榕叶一斜,斜出一道缝,缝只容一人侧身,却容得下一整阵南风。

南风掠过,伞骨盘古斧柄发出极轻的“嗡”,

音落时,城门已开——

门缝里,月光被蕉叶剪成碎银,碎银落在璐璐的粥筐里,

我们没点火,也没敲锣,只把十八步的影子折成一条细绳,绳头系在铜钥匙上,钥匙一转,门轴“吱”一声,

缝里,莲瓣自开,赤豆自熟,星宿土自发芽,

芽尖冲北,

正指桂阳

门缝一开,风先过去,像替我们探路,又把“桂”字从粥面吹到钥齿上,

铜钥匙在璐璐掌心翻个身,齿背映出极细的一行凹痕——是“零陵”二字被粥香泡软后,自己褪下的壳,

壳薄得能透光,光里浮一粒赤豆,豆皮裂了口,口型正是一个“回”,

我没说话,只把指尖在粥沿轻轻一抹,抹下一星莲瓣的湿意,湿意贴在我甲背,像给“射日”留一枚新靶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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