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蕉影回廊(2 / 4)
五人一前四后,影子在旧砖上叠成一朵梅,梅心空着,等我们把“不必回头”翻过来,再种进去。
风从廊檐落下,落在我裙带那枚雾珠上,珠轻轻一颤,颤成一句极轻的旁白——
“走吧,去把旧字翻个面,让天替我们保管往事,我们只负责把甜一路吃下去。”
州府后山的校场比我想的矮一截,草却长得高,高得能把“旧”字藏进叶背
草尖拂过脚踝,像谁用毛笔蘸了清水,在皮肤上练“横竖”,写完就蒸,只剩痒,痒得我把步子放得更慢——慢得能把“别急”踩成一条缝,让风先钻过去
校场北角果然正如莲花的判断,有五只石钵,倒扣如龟壳,壳面被日头晒出五圈汗渍,渍边浮一层极薄的盐霜,霜里嵌半截赤豆梗,梗已枯,却仍弯成月牙,
璐璐大姐先蹲下去,掌心贴住钵沿,不推,只让温度先问安
“它们在这儿等了十八年,”她低声说,“等得连苦字都结了茧,咱们得轻点,别把茧碰破。”
众人围成一朵半开的花,花蕊是五只石钵,花瓣是我们。
夏夏把盘古斧横放在草上,斧刃朝外,
琳琅摘下一片榕叶,垫在膝下,怕草汁染裙,却先染了指尖,绿得发凉;
甘白月白袍角掖在腰带,露出靴帮一层旧莲纹,纹被草影一遮,
莲花师姐把茶盏带来,盏里剩半片白莲心,心浮水面,随呼吸一荡一荡,
而我走到最中间那只石钵前,钵底凿的正是“必”字。
字口被岁月磨得发毛,毛边卷成极小的钩,钩住我裙带那枚雾珠,珠轻轻一响,
于是,我连忙伸手,指尖刚碰到“必”字的一撇,石钵却先自己动了——动得极轻,瞬间让我觉得掌心一暖
原来是璐璐大姐已在另一侧使力,并不用臂,用呼吸,一呼一吸,石钵便随之一隆一伏,像给“翻”字先练一遍心跳。
众人同时俯身,却无人喊号子,只让草声替我们数:
沙——一,沙——二,沙——三……
数到“五”时,五只石钵同时离地,翻个面,轻轻坐回草地,坐得极稳,
字果然朝天——
不必回头,
四个字排成一朵梅,梅心空着,等我们往里头种新种子,
莲花师姐把茶盏一倾,白莲心滑出来,刚好落在“不”字的那一横上,
夏夏从怀里摸出三粒赤豆,豆皮裂口,裂得极细,一粒放在“必”字的钩里,一粒嵌在“回”字的方框,最后一粒搁在“头”字的点上,
琳琅把草蚱蜢放在“须”字旁——石钵边缘刚好有一道凹,
蚱蜢须一颤一颤,挠得“须”字那一撇微微发痒,痒得字口轻震,震下一撮细土,土落在草根,
甘白蹲在最后,月白袍摆铺成一小片月影,影里他把我裙带那枚雾珠解下,放在“回”字中央,珠一碰土,立刻化成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水汽,汽顺着字口渗进去,
我低头认真专注的看着“必”字,那一撇正贴着我鞋尖,鞋尖上早先被豆沙霜花溅湿的痕迹还在,如今被土一沾,变成一朵五瓣小泥花,瓣瓣朝前,
下意识弯腰,用指腹把泥花轻轻抹平,抹得极轻,却听见“沙”一声——是石钵在笑,笑我“多此一举”,笑完便安静,安静得能把“放心”两字嵌进草缝。
莲花师姐把空茶盏倒扣,盏底朝天,
指尖在盏底画一圈,圈住我们五人影子,影子被日头压成一朵薄梅,梅心正是那只草蚱蜢,蚱蜢须翘起,翘成“出发”。
“字已朝天,”她说,“咱们该下山,把新句子带回州府,让回廊下的蕉叶也学一学——怎么把不字读成甜。”
商议结束,我们迅速起身,却无人先转身,只让日头把影子一点点拉长,长得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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