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蕉影回廊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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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“回头”两字拉成“向前”。

这一刻,风从草尖掠过,掠过石钵,掠过白莲心,掠过赤豆,掠过雾珠留下的小凹,最后掠过我裙带,带起一缕极轻的“沙”,

寄件人:旧校场;

收件人:明天;

内容:不必回头,已签收。

而我们五个人一前四后,影子在草上叠成一条线,线头是石钵,线尾是州府,线中间,是刚被阳光翻了个面的“以后”。

草声一路替我们数步,数得极轻,数到“十八”时,我听见身后极轻极轻“啵”一声——

回头,却见那株红豆蔻不知何时已长在校场边缘,蔻果炸开一粒,红得刚好,像给“不必”点一个极小的逗号,逗号里藏着“向前”,

我随即笑了笑,把笑含在舌尖,含成一枚早春的芽,芽上翘着“姐妹”两字,翘得极轻,却翘得整座山都悄悄侧身,让我们过去。

而州府的回廊比去时更矮了半寸,廊檐被午后的日头压出一层极薄的汗,汗顺着瓦沟滑,滑到蕉叶背,蕉叶便一颤,

甘白走在最前,月白袍角掖在腰带,露出后颈一层细汗,汗被阳光一照,照出一弯极小的虹,虹尾刚好落在我鞋尖,

走了一小会儿,忽然停步,停得极轻,

廊心,那株红豆蔻不知被谁移栽进一只青花瓮,瓮壁裂一道冰纹,纹里嵌五粒赤豆,赤豆尖翘头,翘成“欢迎”二字。

蔻果正一粒粒炸,炸得极克制,——砖缝里还蹲着晨烟未散的“别急”

夏夏“噗嗤”先笑,笑声比蔻果还轻,却笑得把盘古斧往怀里一揣,斧柄刚好压住她胸口那粒“团圆”,压得她眼角发潮。

“有人比咱们急,”低声说,“连豆蔻都提前搬家,怕我们找不到回来的路。”

说着,夏夏指尖一弹,一粒刚炸出的红豆滚到我鞋尖,滚得极慢,慢得能把“到家”两字滚成一颗珠,珠停住,

琳琅蹲下去,把草蚱蜢放在蔻果下,蚱蜢须一颤,挠得蔻枝轻晃,晃下一缕极细的甜,甜刚落地,就被她反手接住,接在掌心,

“跳跳说,”她仰头看我,“它想在新土上先跳一跳,跳给咱们看——跳完就长大,长成草,长成树,长成回廊,长成咱们。”

我伸手,把她发梢那一点蔻红轻轻拂掉,拂得极轻,却把她拂得一笑,笑出两个小涡,涡里旋着“十八”,旋得极慢,慢得能把“年”字旋成一片薄荷叶,贴在心口,凉得刚好。

莲花师姐把茶盏重新斟满,盏是方才校场带回来的那只,盏底仍扣着,如今翻正,盏心一圈极细的白,

于是,她把茶递给我,却不松手,只让两盏沿轻轻相碰,碰出“叮”一声,碰得极轻,却把我指尖碰出一道暖流,流沿掌纹一路滑到腕心,刚好停在当年射日弓留下的薄茧旁,

“喝一口吧,蝉姐”她低声说,“把山里的风咽下去,让风在胸口先练一遍放下,再练一遍提起。”

我听后,饮尽,茶是淡的,淡里却浮一粒赤豆皮,皮在齿间“咯”一声,

璐璐大姐在最后,把竹篮搁在廊心,篮柄铜铃轻晃,晃得极克制,

篮里,五只小陶盏被重新排过:

——赤豆沙已空,盏底却留一圈极细的红线,线是豆沙自己画的,画成“回”字;

——柳叶簪被翻过来,簪尾那滴晨露仍在,露被日头一照,照成一颗小星,星对准我,像对准“归途”;

——半片昆仑镜被重新合起,镜背那道赤豆枝如今对准廊外,枝上五粒豆,豆尖翘头,翘成“姐妹”;

——白披风被折得更小,方整如一本经,领口那朵莲心红豆却翘得更高,高得能把“我很好”递到檐口;

——空盏前,艾草灯重新点着,火苗仍是绿的,绿得刚冒头,就被蔻果的甜弯成一只小指,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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