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6章 没人替我们说话,所以我们自己说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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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四点,城市脉搏最微弱的时刻,地铁首班车的司机还在梦中。

但在城市地下的动脉里,某种东西已经醒来。

第一个发现它的是一个通宵加班后精神恍惚的广告策划。

他拖着脚步走在换乘通道里,周围是巨幅的美妆和游戏广告,色彩饱和到刺眼。

然而,在一片光滑的灯箱之间,一堵水泥承重墙却像是被贴上了无数块膏药。

不是寻常的寻人启事或通渠广告。

那是几十上百张泛黄、边缘卷曲的纸页,大小不一,像是从同一本书上粗暴地撕下来的。

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,借着头顶惨白的灯光,看清了上面的铅字。

“我的沉默不是金子,是锁链。”

“他们说为了我好,但从不问我好不好。”

“我只是想停下来喘口气,他们却给我开了药方。”

每一页的底部,都印着一行截然不同的小字:“撕下它,贴在你不能说话的地方。”

策划师的大脑像被电流击中,瞬间清醒。

他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清洁工,正拿着铲子费力地刮着墙面,但每当他清理完一片,就有两三个同样戴着口罩的年轻人,像幽灵一样从通道两头冒出来,从背包里拿出新的纸页,用胶水迅速贴上,然后融入稀疏的人流。

这根本不是一场清理,而是一场无声的、以墙面为战场的拉锯战。

他的目光最终被一张贴在正中央的纸页攫住。

上面那句“我说痛,他们说我在表演”被一个不知名的过路人用粗大的荧光笔狠狠圈出,那力道几乎要划破纸背。

荧光绿在昏暗的通道里,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。
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那里因为连续数月的超负荷工作,正隐隐作痛。

昨天,当他向上司提出休假申请时,上司拍着他的肩膀,笑着说:“年轻人,别这么矫情,谁不痛?忍忍就过去了,这叫历练。”

他看着那行字,突然觉得,这堵墙在替他说话。

同一时间,千里之外的西南三县,晨雾尚未散尽。

三岩镇中学的王老师彻夜未眠。

他面前的桌子上,摊着一份来自明心基金“乡村心理巡讲”的资料。

然而,让他双眼布满血丝的,不是那些专业的心理学术语,而是夹在第十五页和第十六页之间的一张打印纸。

是“张慧案”的庭审笔录。

冰冷的法律词汇,程序化的问答,最终导向一个冰冷的结果:驳回。

但王老师的心却被笔录里的一句话灼烧着。

当被问及为何拒绝“矫正治疗”时,张慧说:“我没有病,我只是记得一些他们想让我忘记的事。”

而夹着笔录的那张手写便签,字迹遒劲有力,仿佛每一个笔画都带着重量:“你说不出的名字,我们记得。”

王老师的脑海里,立刻浮现出班上那个叫小雅的女孩。

一年前,小雅的妈妈,一个温和的民俗刺绣手艺人,被丈夫和兄长强行送去了市里的“康复中心”。

送走前,她死死拉着女儿的手,重复着一句话:“小雅,别让他们改我的字,别让他们改妈妈绣的图样。”

她所说的“字”,是她整理的当地即将失传的“女儿歌”歌谣;她绣的“图样”,是几近绝迹的,只在母女间传授的祈福纹样。

在丈夫和村里人看来,这些都是“不务正业”的“疯话”和“鬼画符”。

他们需要她像村里其他女人一样,去电子厂打工,而不是整天念叨那些“没用的老古董”。

王老师当时无能为力。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镇教师。

但现在,他看着这份来自遥远都市的庭审笔录,看着那张字条,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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