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长生居第一打尖窝眼高手(2 / 13)
绩让他的名字在方圆百里的匠人圈里,如同山巅的青松般令人敬仰。
可这份敬畏,却在我这儿化作了层出不穷的“善意捉弄”。
石工队的王三叔总爱用满是老茧的手捏我的脸蛋,说要看看这小少爷的脸皮是不是也像他爹刻的石头那样结实;
负责烧窑的李伯则会在出窑时,偷偷塞给我一块刚烧好的陶哨,哨音虽不圆润,却带着窑火的温度。
自我大哥出生后,父母便盼着能添个女儿,将积攒的温柔尽数给予。
大哥自幼随父学艺,十三岁便能独立打制简单的石榫,性子也如顽石般硬朗,摔破了膝盖从不会哭一声,这让母亲总念叨着缺个贴心的小棉袄。
母亲第二次怀胎时,家中特意请人在院角种下两株西府海棠,说是等孩子出生,便能伴着花香长大。
那海棠树苗是从三十里外的老花农那里求来的,根系带着原土用草绳捆扎,母亲亲手将它们栽进早已挖好的土坑,坑底铺着腐熟的羊粪,四周填着筛过的细土。
每日清晨,母亲总会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,对着海棠树喃喃自语,眼中满是温柔与期待。
她穿着月白色的素布褂子,乌黑的发髻上别着一支银簪,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,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光晕;
她会讲述着对未来的憧憬:“等你长大了,娘教你绣海棠花,绣在你的嫁妆单子上;教你唱《采桑子》,在月光下的葡萄架下唱给你未来的夫君听;还要带你去钱塘看潮,去泰山看日出,让你知道这世上的风光不止长生居这一方天地。”
那些轻柔的话语,随风飘进海棠花的花瓣里,仿佛也染上了母爱的芬芳。
春日里,海棠抽芽时,母亲会用绣花针轻轻挑去叶芽上的蚜虫;
夏日暴雨过后,她会仔细检查花枝是否被狂风折断;
秋日落叶时,她会将金黄的叶片捡起来,夹在《女诫》的书页里,说是要留给孩子做书签。
然而,命运却在那个霜冷的深夜悄然扭转。
那是霜降后的第七夜,月亮被厚重的乌云遮蔽,只有几颗寒星在天际闪烁。
母亲惦记着南坡那片晚熟的麦子,说要趁着好天气收割回来,否则一场秋雨便会让麦粒发芽;
她披上父亲的厚棉袄,提着马灯跟着几个农妇往麦田去,棉袄的下摆扫过门槛上的艾草,留下淡淡的清香。
母亲在麦田里收割最后一捆麦草时,意外突然降临。
她弯腰割麦的动作突然僵住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手中的镰刀“哐当”一声落在地上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;
剧烈的腹痛来得毫无征兆,像是有把钝刀在五脏六腑间搅动,她蜷缩在麦垛旁,冷汗浸透衣襟,将粗布棉袄的前襟洇出深色的痕迹;
凄厉的呼救声划破寂静的夜空,惊飞了麦田边柳树上栖息的夜鹭,它们扑棱棱的翅膀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。
等族人匆忙请来接生婆,那盏马灯的光晕里,母亲的呼吸已经微弱如丝。
接生婆是邻村最有经验的张婆婆,她解开母亲的衣襟查看,随后摇了摇头,用粗糙的手掌擦了擦眼角;
那个尚未谋面的小生命,已随着黎明前的寒风悄然消逝;
马灯的灯芯“噼啪”爆了个灯花,将母亲苍白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,她的泪水如同破碎的珍珠,顺着眼角滑落,在布满尘土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。
那一夜,整个陈家宅院里的海棠花,都似沾染了哀愁,提前凋零。
原本含苞待放的花苞纷纷坠落,落在青石板上,像是撒了一地碎玉;
父亲将母亲抱回屋时,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,他平日里能轻松扛起数百斤的石料,此刻抱着虚弱的妻子,却觉得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。
父亲望着空荡荡的襁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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