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o章 秦王府玄龄荐奇士帷幄中如晦决机锋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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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德四年的长安初雪,来得比往年都要早,雪下得时间也比较长。

细碎的雪花尚未积攒成势,只是懒洋洋地飘洒着,落在天策府新覆的琉璃瓦上,旋即化作不易察觉的湿痕,将这座因殊宠而备受瞩目的府邸,衬得愈幽深肃穆。

西苑文学馆的窗纸透出通宵达旦的烛光,映照着雪影,恍若虚浮的金箔;而与之相隔数重庭院的东跨院,兵曹参军值房内,却只孤零零地点着一盏油灯。

只见杜如晦搁下笔,对着面前那纸墨迹未干的调令出神。

陕州长史,正五品上,由王府属官外放为州郡佐2,品秩确然是升迁了,可这背后的意味,却如同窗外的天气,透着浸骨的寒意。

“陕州长史,位置不低,看来朝廷是用心良苦了。”

一个平和的声音自门外响起,房玄龄不知何时已立在门边,肩头的大氅上落满了细密的雪花。

他缓步走近,炭火的暖意混着室外带来的清冷,一同弥漫开来。

他并未去看杜如晦的脸,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,在那调令末尾鲜红的吏部朱印上轻轻一点,指尖仿佛被那红色烫了一下,随即收回袖中,“从秦王府兵曹参军,到陕州长史,明面上是擢升,实则……”

“调虎离山。”

杜如晦接口道,声音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,不起一丝波澜。

他起身,径直走到北窗前,吱呀一声推开窗扇,凛冽的北风顿时涌入,将满室的沉闷与暖意卷散。

远处,承天门方向传来低沉而规律的宵禁鼓声,一声声,敲在长安寂静的初雪之夜,也敲在有心人的心头。

几乎与此同时,太极宫深处两仪殿内,地龙烧得暖意如春。

李渊拈起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,沉吟片刻,轻轻落在楸木棋盘上。

对面侍坐的裴寂,目光随着那棋子落下,捻须笑道:“陛下这步棋,走得妙极。

既全了兄弟友爱之情,又顾全了朝廷用人的体统,可谓两全。”

皇帝的目光却似乎有些飘忽,越过棋盘,扫向殿外纷扬的雪花,像是随口问道:“秦王府近日,可还安静?”

裴寂执棋的手微微一顿,旋即恢复自然,呵呵一笑:“天策府开衙建制备受荣宠,秦王殿下自是感念天恩,闭门谢客,专心文学馆之事,甚是安静。”

李渊“嗯”

了一声,不再言语,只将目光重新投回棋盘,殿内只剩棋子轻叩的脆响。

而这安静的表面下,波澜正在暗涌。

雪夜中的天策府书房,炭盆烧得正旺,李世民却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顶门。

他将一叠文书重重摔在紫檀木大案上,纸张散落开来,墨字朱印,刺眼得很。

“半月之内!

连调我七名属官!

房玄龄,杜如晦,程知节……这是要拆我的台,还是要绝我的臂膀?!”

他猛地转身,看向刚从参军值房归来、静立一旁,眉宇间同样凝着忧色的房玄龄,“房先生,你素来多智,你说说,这究竟是何意?”

房玄龄躬身,默默将散落的调令一一拾起,在案上细心抚平褶皱,动作不疾不徐。

“大王明鉴,”

他开口,声音依旧沉稳,“其他人调离,虽伤筋动骨,尚可觅才补缺。

唯独……杜如晦杜克明……”

他刻意停顿,抬眼直视李世民,目光灼灼,“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,堪为帝王之师佐。

若大王之志,仅在安享富贵,则放他离去亦无不可;若大王志在天下,欲匡扶社稷,拯民于水火,则此人,非留不可!”

“王佐之才”

四字,如同惊雷,在李世民耳畔炸响。

他瞳孔骤然收缩,眼前瞬间闪过虎牢关大战前夜的情景:军帐中灯火通明,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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