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7章 归墟(2 / 3)
起伏,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青石板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。方才还张牙舞爪的树妖已化为一堆焦黑枯枝,断裂的藤蔓仍在微微抽搐,却再也生不出半分绿意。晚风卷着腐叶气息掠过,他望着那摊逐渐失去生机的残骸,握剑的指节泛白。
月光从云缝中漏下,照亮地面蜿蜒的血迹——既有树妖墨绿色的汁液,也有他自己被荆棘划破的血痕。剑穗上的铜铃在夜风中轻响,像是在安抚这场恶战后的寂静。他想起半个时辰前树妖的怒吼震落满林碎叶,想起自己被树根缠住脚踝时的窒息感,喉间泛起腥甜。
枯枝堆里忽然传来窸窣响动,云游子瞬间握紧剑柄,却见一只受惊的灰兔从败叶中窜出,眨眼消失在灌木丛。他松了口气,自嘲地勾了勾嘴角。原来再凶戾的精怪,死后也不过是虫兽的栖身之所。
用剑鞘拨开焦木,他在树妖残骸下发现了半块玉佩,温润的羊脂玉上刻着"归墟"二字。这是三个月前失踪的采药女的信物。云游子将玉佩贴身收好,抬手抹去额角冷汗。山风渐起,吹散了最后一缕妖气,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,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山下走去,背影在晨雾中渐行渐远。
他指尖触到玉佩的刹那,心口猛地一缩。温润的羊脂玉沾着焦黑的木屑,却依旧暖得惊人,像兄长当年总爱揣在怀里的那枚暖手炉。三个月前兄长进山采药,只留下一句"去寻归墟",便再无音讯。他握紧半块玉佩,边缘的断裂处还留着参差不齐的牙痕,似是被什么硬生生咬断。
"归墟..."他低声念着那两个古字,指腹摩挲过玉上云纹。兄长曾说,归墟是天地尽头的深谷,藏着能让人忘却前尘的灵药。那时他只当是戏言,此刻看着树妖残躯上缠绕的枯藤——那些藤蔓竟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蓝,根须深深扎进玉佩断裂的缺口。
风突然变冷了。云游子他将玉佩揣进怀中,贴近心口的位置。玉的暖意透过布衫渗进来,却驱不散脊椎窜起的寒意。树妖残骸里传来细碎的响动,他拔剑出鞘时,只看见几只通体漆黑的甲虫正啃食着焦木,甲壳上赫然印着与玉佩相同的云纹。
风卷着枯叶掠过青石板路,呜咽声里夹着细碎的脚步声。云游子将玉佩揣得更紧,那点温凉的暖意顺着心口蔓延,却在抵达后颈时被一股更深的寒意撞得粉碎。他下意识按住腰间佩剑,剑柄上的缠绳已被掌心的汗濡湿。
街角的灯笼突然摇曳了两下,昏黄的光晕里,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贴墙滑过。云游子眯起眼,看见那人玄色衣袂上绣着银线暗纹——是断魂谷的标记。玉佩突然发烫,烫得他指节泛白,仿佛有团火在皮肉下灼烧。
"客官可要添件外衣?"酒肆小二探出头,话音未落便被一阵穿堂风卷了回去。云游子望着空荡的街道,脊椎上的寒意正顺着尾椎节节攀升,像有无数冰针在刺。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破庙捡到的那截断箭,箭镞上淬着的幽蓝,与此刻玉佩透出的微光竟如出一辙。
秋风萧瑟,枯黄的树叶在脚边打着旋儿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,发出细碎的噼啪声,宛如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。云游子静静地站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,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孤寂和落寞。
他缓缓地抽出佩剑,剑身与剑鞘摩擦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那把剑在他手中宛如有了生命一般,闪烁着寒光。剑锋映照在残阳之下,竟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霜白,仿佛这把剑也感受到了夜晚的寒冷。
远处,更夫敲梆的声音传来,三下,不多不少。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,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云游子的心头。他知道,这意味着时间的流逝,也意味着今夜的风不会停歇。
云游子他正倚着官道旁那棵老榆树,枯叶在肩头积了薄薄一层,像谁撒了把碎雪。梆声撞过来时,他刚把最后一口冷酒灌进喉咙,酒液在空荡的胃里晃了晃,竟跟着那三声钝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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