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 觚哉:名实之间的千年叩问(4 / 6)
使明朝出现“太仓粟可支十年,冏寺积金至四百余万”的中兴气象。
这些历史实践表明,“正名”不是复古守旧,而是根据时代需要调整“名”与“实”的关系:有时需要“以名正实”(如董仲舒),用理念引导实践;有时需要“以实正名”(如商鞅),用实践修正理念;更多时候则是“名实互证”(如《唐律疏议》),使二者动态平衡。这种平衡的智慧,正是中华文明应对“不觚”困境的核心方案。
四、形制之变与精神之守:器物演变中的永恒
觚的形制在历史长河中不断变化:从商代的繁复到西周的简化,从春秋的变形到秦汉的消失(被爵、觯取代),再到宋代以后的仿古复制,但它承载的“名实相符”精神却始终未变。这种“形制可变,精神恒在”的现象,揭示了应对“不觚”困境的深层智慧——重要的不是固守形式,而是守住形式背后的核心价值。
汉代虽无实用觚,但“正名”精神体现在铜器铸造中。河北满城汉墓出土的“错金铜博山炉”,虽非礼器,却在山峦纹饰中融入“昆仑”意象,炉盖的烟雾从山峦间升起,象征“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”的传统;炉座的盘龙纹则对应“四神拱卫”的礼制,使“名实相符”从酒器延伸到熏香器。马王堆汉墓的“漆绘食案”,长70厘米,宽40厘米,虽形制与西周礼器不同,却严格遵循“食不言,寝不语”的礼仪规范——案上杯盘摆放“左酒右食”,与《礼记?曲礼》“进食之礼,左殽右胾”完全一致,仍体现“尊左卑右”的等级观念。这说明汉代虽“器变”,却未“道变”,正如孔子所希望的“礼,与其奢也,宁俭;丧,与其易也,宁戚”,形式可简,精神不可失。
唐代的“唐三彩”虽多为冥器,却暗含“名实”考量。西安出土的“三彩骆驼载乐俑”,骆驼上的乐师分坐两侧,中间舞者姿态谦卑,这种“左右对称、中为尊”的布局暗合“君臣有序”的礼制;乐师所持乐器“琵琶、箜篌、笛”,皆为宫廷雅乐之器,而非民间俗乐,确保“名”(宫廷乐俑)与“实”(乐器组合)相符。法门寺地宫出土的“秘色瓷”,虽为瓷器取代了青铜,但其“秘色”之名(意为“皇家专用,秘而不宣”)与其供奉佛骨的功能(实)完美对应——考古发现的14件秘色瓷,器形规整,釉色青碧,与文献“类玉类冰”的记载完全一致,体现了“名实相符”在新器物中的延续。
宋代的“仿古礼器”运动,更显对“觚”之精神的回归。宋徽宗命人编撰《宣和博古图》,收录历代青铜器839件,其中对“觚”的形制考证尤为详细:“觚,酒器也,所以礼天地、事鬼神、和人伦者也。其制上圆下方,体象天地,容量二升,应乎中和。”他还命汝窑、官窑仿制古觚用于祭祀,考古发现的“宋仿商觚”,虽纹饰简化,却严格遵循“高30厘米、口径15厘米”的古制,甚至刻意模仿商代的“范铸痕迹”,使其“名”(仿古礼器)与“实”(祭祀功能)相符。虽然后世批评其“泥古不化”,但这种努力背后,是对“名实相符”精神的坚守。
元明清时期,觚的形制进一步艺术化,却仍未失其“神”。元代的“青花觚”,纹饰变为“松竹梅”“缠枝莲”,但“上宽下窄”的基本造型仍未变,象征“谦尊而光”的伦理;清代的“珐琅彩觚”,器身多绘“婴戏图”“花鸟纹”,功能变为陈设器,但其“对称平衡”的美学仍暗合“礼者,天地之序也”的传统。乾隆年间的“仿青铜釉觚”,甚至在器身刻“大清乾隆仿古”款,明确“名”(仿古)与“实”(创新)的关系——既不隐瞒时代,又不背离传统,这种“明变守常”的智慧,对当代处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极具启示。
当代的“文创产品”中,也可见“觚”之精神的延续。故宫博物院推出的“角楼咖啡杯”,杯身图案严格按照角楼“九梁十八柱七十二脊”的结构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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