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2章 立冬雪落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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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冬雪落围炉暖,旧信新茶话来年

立冬的清晨,是被雪裹着来的。前夜的风吼了半宿,推开门时,满院的白晃得人睁不开眼——老桃树的枝桠被雪压弯了腰,像捧着满枝的碎玉;荷塘的冰面盖着层厚雪,只在岸边露出点黑褐的残梗,像幅水墨画里的焦笔;只有染坊的竹架最显眼,新染的“立冬布”用竹竿挑着,是用苏木染的深红,布面上用白蜡点着簇簇梅影,雪落在布上,红与白相映,像燃在雪地里的火。

林羽踩着雪往厨房走,棉靴陷进雪里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。他身上披的棉袄是林婉儿用“冬雪布”做的,里子絮了三层棉,暖得像裹着团火,只是肩头落了层雪,很快就化了,留下片湿痕。灶房的烟囱正冒着白汽,混着雪雾漫开来,带着松木燃烧的香,老远就闻得见。

“林羽哥,快进来烤火!”小安举着根烧红的木炭从厨房跑出来,木炭上的火星溅在雪地里,烫出个个小黑点。他穿着件“立冬布”做的棉袄,深红的布面上,林婉儿绣的梅枝歪歪扭扭,却透着股热闹,“张婶在炖羊肉,放了当归和枸杞,苏先生说立冬就得吃这个,补得很!”

林羽拍了拍肩上的雪,跟着小安往灶房走。刚进门,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裹住,松木在灶膛里“噼啪”作响,铁锅上的白汽像条游龙,羊肉的香混着药草的苦,在屋里漫得浓。张婶正用铁铲翻动锅里的肉,油星溅在她的蓝布围裙上,留下点点黄痕:“来得正好,再炖一刻钟就能吃,让苏先生和你们暖暖身子。”

李逸尘蹲在灶边添柴,棉靴上沾着雪,化得湿漉漉的。他往灶膛里塞了块松节,火苗“腾”地窜起来,映得他脸红彤彤的:“刚去望海镇送信,邮差说中都也下了雪,女学子们的染坊生了火墙,正用咱们寄的‘冬雪布’练蜡染呢!”他忽然凑近,压低声音,“绿衫姑娘托邮差带了句话,说狐狸围脖收到了,暖得很——你说她是不是在想我?”

林羽往灶台上的粗瓷碗里倒了些热水,水汽模糊了他的眼镜片:“少臭美。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染坊瞟——林婉儿和阿依正在里面整理布样,林婉儿手里拿着块“立冬布”,正用银簪勾勒梅枝的轮廓,红布上的白蜡像落了层雪,风过时,布角扫过她的发梢,带起一阵冷香。

“林羽哥!李逸尘哥!”阿依抱着芦笙从染坊跑进来,银饰叮当作响,发间的红绸子沾了点雪,像朵新开的梅,“苏先生让你们去廊下围炉,说周先生寄了新茶来,是中都的雪前龙井,得用雪水烹才够味!”她往灶台上一靠,芦笙往怀里一抱,“还说要教咱们读《诗经》里写雪的句子,说配着这满院的白才够味。”

林婉儿跟在后面进来,手里捧着个锡茶罐,罐身上刻着“中都雪芽”四个字。她把茶罐往灶台上放,发间的银桃花簪沾了点雪,化在上面,亮得像颗星:“张婶说雪水在缸里存着呢,我去舀些来。”她的目光落在林羽的棉袄上,肩头的湿痕已经干了,“刚才去望海镇,没冻着吧?这雪下得邪乎,比去年早了半月。”

“没冻着。”林羽往灶膛边挪了挪,借着火光暖手,“你绣的梅枝比去年的有神,尤其是那几朵含苞的,像真的要在雪地里炸开。”

林婉儿的脸微微发烫,转身去舀雪水,锡壶撞在缸沿上,发出清脆的响:“是照着后山的野梅画的,昨儿雪没下时,特意去看了好几回。”

廊下早已生好了炭火,铜炉里的炭烧得通红,映得周围的雪都泛着暖光。苏长风披着件“秋桂布”做的厚披风,手里捧着周先生寄来的信,信纸是用“立冬布”做的,上面绣着枝寒梅,针脚是林婉儿熟悉的细密。他见众人进来,笑着扬了扬信:“周先生说,中都的学堂挂了咱们寄的四季布样,学子们下课就围着看,说要开春就来桃坞,学怎么把雪绣进布里。”

林羽把雪水倒进砂壶,坐在铜炉边烤火。雪水在壶里“咕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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