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0章 学易无过:夫子的晚年之愿(2 / 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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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益卦”“风雷,益。君子以见善则迁,有过则改”,与他 “过则勿惮改” 的主张完美呼应。子张曾问 “改过之法”,他翻开 “益卦” 说:“你看这风雷,风动雷响,万物生长,改过就像这样,要动起来才有益。”
这些卦象不再是抽象的符号,而成了孔子映照自身的镜子,连最晦涩的 “归妹卦”,他都能读出 “归妹,天地之大义也”(《周易?归妹》),联系 “关雎之乱以为风始”(《史记?孔子世家》)的礼乐教化,让弟子们叹服 “夫子解《易》,如观流水”。
二、五十学易:时间沉淀后的智慧觉醒
“五十以学《易》” 的 “五十”,是孔子人生的重要节点。《论语?为政》记载他 “吾十有五而志于学,三十而立,四十而不惑,五十而知天命”,“知天命” 不是听天由命,而是明白 “天命之谓性”(《礼记?中庸》)—— 事物发展有其客观规律。此时学《易》,恰如老农阅尽四季后读农书,能从字缝里读出更多深意。
孔子说这话时已近晚年。据《史记?孔子世家》,他 “年七十三,以鲁哀公十六年四月己丑卒”,鲁哀公十一年说 “加我数年”,是希望能有五六年时间深入学《易》。为何偏偏是 “五十”?因他五十岁时 “由大司寇行摄相事”(《史记?孔子世家》),正是仕途巅峰,却也经历了 “隳三都” 的挫折 —— 试图拆毁季孙氏、叔孙氏、孟孙氏家臣的城邑,最终因 “公山不狃以费畔” 而失败。晚年回想,他或许觉得,若早懂《易》的 “进退之道”,当年可少些激进。
他曾对子贡坦言:“吾五十而志于学《易》,则无大过。”(《帛书周易?要》)这 “志于学” 与十五岁的 “志于学” 不同,前者是广泛涉猎,后者是精准深耕。就像他年轻时学琴,“十日不进”(《孔子家语?辩乐》),从习其曲到得其志,再到知其人,五十岁学《易》,便是要 “得其志” 的阶段。
“学《易》” 的 “学”,在孔子那里从来不是死记硬背。《论语?为政》“学而不思则罔,思而不学则殆”,他学《易》时 “观其象而玩其辞,观其变而玩其占”(《周易?系辞》),“玩” 是玩味、揣摩,如孩童把玩美玉般细细品鉴。某次读到 “困卦”“困而不失其所亨,其唯君子乎”,他想起在陈蔡之间 “七日不火食” 的困境,忽然拍案:“吾道非邪?吾何为于此?” 的疑问有了答案 —— 困境中的坚守正是 “亨” 的关键,当即让子贡取来竹简,写下 “君子固穷,小人穷斯滥矣” 的批注,墨迹因激动而有些晕染。
“可以无大过矣” 的 “大过”,有具体所指。《周易?大过》“大过,大者过也”,指违背根本道义的错误。孔子一生并非无过:
年轻时 “欲仕而无礼”(《孔子家语?致思》),想通过权臣阳货走捷径,后来反思 “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”(《论语?子罕》),这是对 “过” 的醒悟;
中年任大司寇时,对少正卯的处置或许过于严厉,晚年整理《春秋》时,特意在 “鲁定公十四年” 下只记 “孔子诛少正卯”,不加褒贬,暗含自省;
晚年见弟子冉有 “为季氏聚敛”,也反省自己 “教之不严”,故有 “非吾徒也,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”(《论语?先进》)的愤怒,这愤怒里有对弟子的失望,更有对自身的检讨。
这些 “过” 让他明白,“无大过” 不是不犯错,而是不犯动摇根基的错,正如《论语?子张》“君子之过也,如日月之食焉:过也,人皆见之;更也,人皆仰之”,改过的勇气比不犯错更重要。
三、韦编三绝:孔子学易的痴迷与实践
“韦编三绝” 的 “韦编”,是先秦竹简的特殊装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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