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中庸至德:久湮的中道之光(4 / 6)
老子》“多言数穷,不如守中”,主张在 “有无相生”“难易相成” 的辩证关系中保持中道;《庄子》“为善无近名,为恶无近刑,缘督以为经”,强调顺应自然的 “中”。但道家的 “中” 带有消极避世的色彩(不及),儒家的 “中庸” 则是积极入世的担当,正如孔子所说 “道不行,乘桴浮于海”,虽有避世之语,实则始终以行道为己任。
基督教的 “中庸之道”,体现在对 “节制” 的强调。《圣经》中 “凡事都可行,但不都有益处;凡事都可行,但不都造就人”(《 corinthians 10:23》),与 “过犹不及” 的思想相通;奥古斯丁在《忏悔录》中反思自己年轻时的纵欲(过)与后来的苦行(过),最终领悟到 “爱上帝并爱人如己” 的中道。但基督教的 “中” 以 “爱上帝” 为前提,儒家的 “中庸” 以 “仁” 为核心,前者带有宗教色彩,后者更具人文精神。
这些中外思想的对话表明,中庸是人类共同的智慧追求,只是在不同文化语境中有不同的表现形式。孔子将中庸视为 “至德”,正是看到了它对于处理人际关系、维护社会秩序的普适价值,这种价值在全球化的今天,更显其跨越时空的生命力。
六、中庸的现代误读:平庸与乡愿的混淆
在当代社会,中庸常被误解为平庸、妥协、不作为的同义词,这种误读使 “民鲜久矣” 的状况进一步加剧。有人将 “中庸” 等同于 “差不多先生” 的敷衍了事,做事 “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”;有人将 “中庸” 看作 “和事佬” 的和稀泥,遇到矛盾 “各打五十大板”;有人将 “中庸” 理解为 “随大流” 的盲从,“别人怎么做我就怎么做”。这些都与孔子所说的 “中庸” 相去甚远,它们是 “乡愿” 的现代变种,是 “德之贼也”。
平庸与中庸的本质区别在于是否有 “德” 的支撑。中庸以 “仁” 为核心,“克己复礼为仁”(《论语?颜渊》),是对 “礼” 与 “仁” 的坚守;平庸则缺乏内在的价值准则,是 “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” 的浑浑噩噩。北宋的王安石变法,虽有 “过” 的倾向,却出于 “天变不足畏,祖宗不足法,人言不足恤” 的改革担当,比那些 “因循守旧、苟且偷安” 的平庸之辈更接近中庸的精神;明代的海瑞,虽 “过刚”,却 “抬棺死谏” 以纠时弊,其 “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” 的勇气,远比 “明哲保身” 的乡愿更有价值。
乡愿与中庸的根本区别在于是否有原则立场。乡愿 “同乎流俗,合乎污世,居之似忠信,行之似廉洁,众皆悦之,自以为是,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”(《孟子?尽心下》),表面上 “左右逢源”,实则毫无原则;中庸则 “君子和而不同”,在坚持核心原则的前提下,与不同意见保持和谐。当代职场中,有人为了晋升 “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”(乡愿),有人则 “坚持原则,灵活沟通”(中庸);网络空间中,有人 “键盘侠” 式的极端批判(过),有人 “好好先生” 式的无原则点赞(不及),都不是中庸的表现,真正的中庸是 “理性表达,尊重差异”。
中庸的现代误读,还源于对 “中” 的机械理解。有人认为 “中” 就是 “一半对一半” 的折中,如在 “好” 与 “坏” 之间取 “不好不坏”,在 “对” 与 “错” 之间取 “模棱两可”,这种数学意义上的 “中”,失去了中庸的精神内核。真正的中庸是 “义之与比”(《论语?里仁》),根据 “义” 的要求灵活调整,有时需要偏向 “刚”(如面对不公),有时需要偏向 “柔”(如处理人际关系),正如孟子所说 “执中无权,犹执一也”(《孟子?尽心上》),没有权变的 “中”,不是真正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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