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 岁月里的喜与惧:父母之年(2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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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花纹,一针一线都饱含着对女儿的爱,绣错时还会小声嘟囔着 “老眼昏花”。

夏天,她把清凉的棉布铺在老旧的木质地板上,戴着顶灰色的老花镜,用粉饼在布料上细细地画出裁剪线。老花镜的镜腿缠着胶布,那是不小心摔坏后修补的痕迹。裁剪、缝制,一条精致的碎花裙裙摆上还会缀上几颗小巧的珍珠。珍珠是她攒了好久的钱,去集市上的首饰摊买来的。为了省下路费,她总是天不亮就步行几公里去赶集,回来时脚上磨出了水泡,却笑着说 “省下来的钱能给囡囡买好吃的”。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,她会在树荫下歇脚,听老人们唠嗑家长里短。

冬天,她戴着顶灰色的毛线帽,坐在暖炉旁织毛衣,毛线团在她指尖缠绕,上下翻飞间,转眼就成了柔软的围巾。时不时用牙齿咬断毛线,毛线碎屑落在她的肩头,像一朵朵小小的雪花。她织的毛衣上总会有独特的花纹,那是她自己设计的,邻居家的阿姨们看了都羡慕不已,纷纷来向她请教编织技巧。有一回,为了给我织一件带小熊图案的毛衣,她熬夜到凌晨,眼睛布满血丝,却仍坚持把最后一针绣完。织毛衣时,她会把毛线球放在一个旧搪瓷盆里,防止毛线滚得到处都是。

那些年的生日,是童年最璀璨的星辰。母亲会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,她的菜谱里藏着岁月的智慧。为了炖出浓郁的红烧肉,她会特意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,用黄酒、冰糖慢慢煨煮三个小时,期间不时揭开锅盖,用筷子轻轻戳试肉的软烂程度,直到肉皮晶莹剔透,入口即化。记得有一年,为了让红烧肉更入味,她还特意去邻居家借了陈年的黄酒。那天她站在邻居家院子里,脸上带着腼腆的笑:“老周,你家那坛黄酒,借我用用呗,囡囡过生日,想给她露一手。” 邻居爽朗地答应了,还打趣道:“老李媳妇这手艺,我家孩子可馋着呢!” 借完黄酒,她还会和邻居大妈聊上几句,问问最近的菜价,交流一下育儿经。

糖醋排骨的酸甜比例,她能精确到克,炸制时的油温控制得恰到好处,外酥里嫩。她会在灶台上放一个温度计,时刻观察油温,那认真的模样,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实验。清蒸鱼则要挑选活蹦乱跳的鲜鱼,葱姜的摆放位置都有讲究,火候一到立刻出锅,才能保持鱼肉的鲜嫩爽滑。她会把葱丝和姜丝整齐地码在鱼身上,就像给鱼穿上了一件漂亮的外衣,还会在鱼身上淋上自制的蒸鱼豉油,香气四溢。蒸鱼时,她会守在灶台前,生怕蒸过了头,不时揭开锅盖看看鱼眼是否凸出。

父亲则会骑着自行车,穿过大半个城市,去那家有名的蛋糕店为我订做生日蛋糕。路上遇到熟人,总会骄傲地说:“我家囡囡要过生日啦!” 蛋糕店的老板都熟悉了他的喜好,总会在蛋糕上精心裱上 “宝贝女儿生日快乐” 的字样。有一年,老板还特意在蛋糕上用奶油做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,因为那年是我的本命年。当蜡烛点燃,橘黄色的光芒映照着他们眼角的笑纹,在摇曳的烛光中,我虔诚地许下愿望,那时的我从未想过,这些温馨的画面会随着时光流转而变得珍贵无比。吹蜡烛前,父亲会偷偷帮我把蜡烛摆得更整齐,母亲则会拿出相机,记录下这美好的瞬间。

不知从何时起,岁月开始在父母身上留下痕迹。初中的一个冬天,我因为考试失利心情低落,回到家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。窗外的北风呼啸着拍打着玻璃,老式暖气片发出 “咕噜咕噜” 的响声,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寒意。房间里堆满了书本和试卷,台灯发出昏黄的光,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书桌上还放着一张小时候和父母的合照,照片里的他们笑容灿烂,头发乌黑。

母亲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,轻轻敲了敲门,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了进来。她走路时脚步很轻,生怕打扰到我。她在床边坐下,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,轻声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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