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军营的杀威棒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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练场格格不入的机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游刃有余。当他的目光扫过被班长踩着、苦苦支撑的夏侯北时,那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像是同情,又像是……一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?随即又迅速移开。

“哔——!”

又是一声救命的哨响。短暂的休息时间到了。

王铁柱这才冷哼一声,收回了那只仿佛长在夏侯北背上的军靴。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,夏侯北双臂一软,身体猛地坠下,双脚重重落回地面,膝盖一弯,差点跪倒。他赶紧用手撑了一下旁边的单杠支架才稳住身形,剧烈地喘息着,汗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,瞬间将他整个人再次浇透。后背被踩踏的地方火辣辣地疼,腰眼深处传来阵阵钝痛。

他拖着仿佛灌满了铅的双腿,挪到操场边一片稀疏的树荫下。这里相对阴凉一点,但地面依旧蒸腾着热气。他背靠着一棵粗糙的树干滑坐下去,像一滩烂泥。他拧开军用水壶的盖子,仰起头,将里面微温的、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白水猛灌进喉咙,水流顺着他的下巴、脖颈肆意流淌,和汗水混在一起。他需要这液体,哪怕只是心理上的慰藉,来冷却几乎要燃烧起来的五脏六腑。

就在他放下水壶,闭上眼,试图抓住这短暂一刻喘息时,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,坐在了他旁边的地上。

是刘斌。

“北哥,”刘斌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亲昵和神秘,身体也微微凑近了些。他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,但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。他动作自然地掏出半包揉得皱巴巴、烟盒都变了形的廉价香烟,迅速而隐蔽地塞进夏侯北因疲惫而微微摊开的手心。

夏侯北的手猛地一颤,像被烫到一样,下意识地想缩回。那半包烟带着刘斌手心的汗湿,黏腻腻的。

“拿着,抽根缓缓。”刘斌的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是贴着夏侯北的耳朵,带着一种蛊惑般的语调,“别那么死心眼。班长那儿…”他警惕地朝王铁柱的方向飞快瞥了一眼,确认班长正背对着他们训斥另一群动作不达标的新兵,才继续道,“…我叔打过招呼了。他跟我叔是过命的交情,在团部说得上话。”

刘斌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轻松,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:“灵活点,别傻乎乎地硬扛。这新兵连就是个下马威,杀威棒懂不懂?熬过开头,过两天,保管让你调去后勤帮厨,或者去仓库当个保管员,风吹不着雨淋不着,训练量少一大半,那才叫当兵!”

他拍了拍夏侯北汗湿的肩膀,力道不轻不重,带着一种“你懂的”暗示:“该‘意思’的时候意思一下,路子不就通了吗?何必跟自己过不去,受这份活罪?听我的,没错。”

夏侯北低着头,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滴落,砸在手中那包皱巴巴的香烟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他能闻到劣质烟草那股刺鼻的味道,混合着刘斌身上淡淡的汗味和一种说不出的、类似廉价发油的甜腻气息。这些话,像无数根细小的针,扎进他疲惫不堪的神经里。

“灵活”?“意思”?“打招呼”?

这些词组合在一起,构成了一条他从未想过、也本能抗拒的“捷径”。它散发着诱人的气息,通向一个没有烈日暴晒、没有无休止的体能折磨、没有班长那只沉重军靴的“舒适区”。那画面短暂地在他脑中闪过,带着一种令人眩晕的轻松感。

但他随即想到了临行前父亲沉默的送别,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用力握了他一下;想到了自己穿上军装时那份沉甸甸的、混杂着光荣与责任的憧憬;想到了在车站,他挤进绿皮车时,心中那股不服输的蛮劲…那些东西,难道能用这半包皱巴巴的香烟和所谓的“意思”去交换、去玷污吗?

一股混杂着愤怒、屈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腾。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刘斌。刘斌脸上那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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