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倦鸟思巢(3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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稳地按住公孙亮打着厚重石膏的大腿根部,另一只手强硬地推动着他僵硬的右膝,强迫它弯曲。

“呃啊——!”公孙亮猛地仰起头,脖颈上青筋暴起,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、野兽般的痛吼。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,顺着神经狠狠扎进膝盖深处,再被强行扭动!豆大的冷汗瞬间从额头、鬓角疯狂渗出,汇成小溪流下。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地痉挛、颤抖,完好的左手死死抓住身下的治疗床边缘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,几乎要将那坚硬的塑料捏碎!每一次被强行弯曲的角度,都像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。

“放松!肌肉绷得太紧没用!对抗只会更痛!”陈康复师面无表情,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弱,继续冷酷地向下压,“想想你的腿!不活动开,肌肉萎缩,关节粘连,以后你就真废了!再屈!用力!”

废了……

这两个字如同魔咒,击碎了公孙亮最后一丝想要放弃的念头。他死死咬住后槽牙,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。他闭上眼,不再对抗那股撕裂般的剧痛,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意志力,去感知、去调动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腿部肌肉,一点点、极其缓慢地配合着康复师的动作。汗水浸透了薄薄的病号服,紧贴在背上,冰冷粘腻。

右腿的酷刑好不容易结束,左臂的折磨又接踵而至。上臂骨折处虽然打着石膏,但肩关节和肘关节的活动度训练同样痛苦不堪。每一次被动的外展、旋转,都牵扯着伤处脆弱的神经,带来阵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酸胀感。

一个多小时的康复训练结束,公孙亮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浑身湿透,瘫在治疗床上,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和胸腔深处的隐痛。身体的疼痛是直观的,但更折磨他的是心理的巨大落差。

就在他瘫软喘息时,旁边传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和康复师轻松的对话。

“陈老师,我这韧带撕裂恢复得还行吧?下周能去健身房恢复性训练了吗?我都快憋疯了!”

“嗯,恢复得不错。循序渐进,别冒进就行。”

健身房?恢复性训练?公孙亮听着这对话,眼神黯淡下去。那是一个属于健康、活力、拥有无限可能的年轻人的世界。而他,一个年近四十、刚刚经历严重车祸、身体多处骨折、赖以生存的工具和事业瞬间崩塌的中年男人,他的“恢复性训练”,只是为了能重新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、抬起手臂,只是为了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。曾经方向盘上掌控千里、挥洒汗水换取养家费用的力量感和价值感,被彻底击得粉碎,只剩下这具残破躯体的笨拙挣扎和无尽的康复之路。

巨大的失落感和自我怀疑,如同沉重的枷锁,比石膏更牢固地禁锢着他。他沉默地躺在那里,看着康复室窗外灰蒙蒙的天空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:那条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的路,那条他跑了十几年、熟悉得闭着眼都能开的路,可能……真的再也回不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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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院的日子终于到了。天气阴沉,冷风卷着零星的枯叶在街道上打着旋儿。公孙亮拄着沉重的金属腋拐,右腿的石膏已经换成了更轻便的固定支具,但走路依旧艰难。每一步挪动,都需要先将腋拐向前探出一步,再拖着笨重无力的右腿,小心翼翼地向前蹭一小步,左臂的石膏虽然拆了,但依旧用三角巾悬吊着,动作僵硬而迟缓。父亲佝偻着背,拎着简单的行李袋,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,不时紧张地伸出手想要搀扶,又怕碰到他的伤处。

推开家门,一股熟悉又带着点陌生味道的暖意扑面而来。是家的味道,混合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消毒水味(南宫婉提前做了大扫除)。

“爸爸!”小涛像颗小炮弹一样从房间里冲出来,惊喜地扑向公孙亮,却在离他还有一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车,仰着小脸,大眼睛里满是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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