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倦鸟思巢(2 / 6)
的脸。背景是家里熟悉的、有些杂乱的客厅一角。她的脸色比上次视频时更憔悴了,眼底的乌青浓得化不开,头发随意地挽着,几缕碎发疲惫地垂在额前。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亮,带着一种公孙亮从未见过的、忙碌而专注的光芒。
“亮子!今天感觉怎么样?腿还疼得厉害吗?医生怎么说?”南宫婉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,急切而关切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公孙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,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,“医生……说手术很成功,就是得慢慢养着……你怎么样?家里……还好吗?”他贪婪地看着屏幕里妻子的脸,试图从她疲惫的眉宇间寻找一丝熟悉的依赖和软弱。
“我好着呢!别担心!”南宫婉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,“家里也没事!小涛可懂事了,自己写作业,还帮我择菜!社区那个‘暖心港湾’互助站你知道吧?可帮了大忙了!下午小涛就在那儿,有张老师看着写作业,玩得可好了!我还能抽空去帮帮忙,跟王大妈她们说说话……”
她语速很快,像怕被打断似的,滔滔不绝地讲述着:社区互助站如何解决了孩子的托管问题,王大妈织毛衣教孩子,刘阿姨教手工,大家如何互帮互助……她甚至还提到有个邻居大姐介绍了一份在家做账的零活。
“你看,这不挺好的吗?你就安心养伤!啥都别操心!房贷的钱,我算过了,之前存的加上我接零活,还有你之前跑车攒下的,撑几个月没问题!车贷……唉,车没了,但人还在就是万幸!保险公司那边理赔流程也在走,总能解决一部分……”南宫婉的语气坚定,条理清晰,将家里的困境和她的应对方案一一道来,没有抱怨,只有务实的安排和一种近乎强悍的韧性。
公孙亮静静地听着,心却一点点沉下去,沉入一片冰冷的、名为“多余”的泥沼里。他看着屏幕里那个侃侃而谈、眼神发亮、仿佛在指挥千军万马的女人,感觉无比陌生。那个需要他汇款、需要他电话安慰、需要他解决一切麻烦的、柔弱的妻子,似乎在他缺席的这段日子里,悄然蜕变了。她不再慌张,不再无助,她甚至……不需要他了。
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和恐慌攫住了他。他想说“婉婉,你辛苦了”,想说“等我好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”,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只能听着南宫婉用那种充满力量却无形中将他推得更远的声音,继续规划着没有他的生活。
“哦对了,”南宫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语气轻松地说,“亮子,你安心养着,不用着急回来。家里现在有我,还有社区那么多热心人帮衬着,真没啥大事!你养好身体比什么都强!长途车太危险了,这次真是吓死人了……”她的话语里,充满了对他安全的担忧,却也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:你不在,这个家也转得动。
视频挂断后,病房里陷入了死寂。只有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隔壁床的呻吟。公孙亮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,久久未动。屏幕上南宫婉最后那个带着疲惫却无比坚韧的笑容,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海里。他曾经引以为傲的、支撑起整个家庭的“健康身体”,如今成了一堆需要修复的零件。而他拼尽全力奔跑的方向,那个被房贷车贷压得喘不过气的“家”,似乎在他缺席的这段时间里,找到了新的支点,一个不需要他也能勉强运转的支点。这个认知,比断腿断臂的疼痛,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和茫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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疼痛稍缓,康复训练成了公孙亮新的炼狱。
巨大的康复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独特气味。各种冰冷的康复器械泛着金属的冷光。康复师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,姓陈,有着一双洞察一切却毫无波澜的眼睛。
“右腿膝关节,屈曲,用力!再来!幅度不够!”陈康复师的声音平板无波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他一只手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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