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1章 金陵独对萧萧木古渡频思浩浩江(2 / 8)
却再次沦为留都小吏,胸口的闷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。
马车在驿路上颠簸前行,载着他的愤懑与不甘,一路向南,驶向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留都金陵。
抵达南京兵部时,天色已近黄昏。
这座留都的兵部衙署远不如京师的巍峨,朱漆大门有些斑驳,门前的石狮子也蒙着一层薄尘,透着几分冷清。
时任南京兵部尚书的是位年过六旬的老臣,见周德被贬而来,脸上虽带着笑意,眼神里却藏着疏离:“周大人一路辛苦,下官已让人收拾好值房,你先歇息,明日再熟悉公务。”
周德躬身谢过,跟着吏员走向值房。
穿过空旷的院落,他注意到不少官吏偷偷打量自己,眼神里有好奇,有同情,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鄙夷——“京师来的贬官”
“攻讦谢太保不成反遭贬”
的流言,想必早已随着他的行踪传到了南京。
值房狭小简陋,案上堆着几摞陈旧的公文,墙角的蛛网随风飘动。
周德坐在案前,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,心中的愤懑渐渐被失意取代。
他想起京师兵部的宽敞明亮,想起自己身为左侍郎时的前呼后拥,再看看眼前的冷清景象,一股酸楚涌上心头。
当晚,南京兵部的几位同僚为他接风,酒过三巡,一位与他素有旧交的主事借着酒意低声道:“周大人,您此次被贬,怕是得罪了谢太保吧?那谢太保在朝中根基深厚,连陛下都要让他三分,您怎么偏要去触这个霉头?”
周德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顿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:“我乃为太上皇讨公道,何来‘触霉头’之说?”
主事叹了口气,压低声音:“大人有所不知,南京藏有当年德佑二年的全宗档案,您若看过便知,谢太保当年的难处,绝非‘轻君’二字可概括。
您呀,怕是被人当枪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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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像一根刺,狠狠扎进周德的心里。
他想起离京前石崇“谢渊罪证确凿”
的保证,想起徐靖“陛下必信旧臣”
的怂恿,再看看眼前主事欲言又止的模样,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:难道自己真的错了?难道当年的“谢渊轻君”
,真的只是流言?
那夜,周德辗转难眠。
值房的烛火燃了一夜,映着他纠结的脸庞——他既不愿相信自己成了党争的棋子,又无法忽视主事的提醒,更无法平息心底对真相的渴望。
次日一早,周德便以“熟悉留都军务”
为由,径直走向南京兵部的档案库。
掌管档案库的老吏见他是新被贬来的官员,虽有疑虑,却也不敢阻拦,只递给他一串沉甸甸的钥匙:“周大人,德佑二年的档案在西厢房第三排,您看完后务必归位,那些都是秘档。”
档案库阴冷干燥,一排排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卷宗,上面落着薄薄的灰尘。
周德走到西厢房第三排,果然看到贴着“德佑二年地方军务”
“德佑二年户部赈灾”
“德佑二年边镇密报”
标签的木盒。
他深吸一口气,打开最上面的木盒,取出一卷卷宗,缓缓展开。
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份户部的赈灾拨款记录,上面清晰地写着:“德佑二年夏,江南大水,淹没州县二十余处,流民数十万,户部拨款十万两赈灾,库存仅剩二十万两。”
周德的心猛地一沉——他终于明白,谢渊当年所言“国库空虚”
绝非虚言,仅江南赈灾便耗去十万两,若再拿出百万赎金,大吴确实会陷入绝境。
他又取出一份边镇密报,那是玄夜卫北司当年往南京兵部的副本,上面记载着:“德佑二年冬,遣密使六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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