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1章 阉宦探勤七日连枢臣埋首理军权(5 / 6)
石崇属吏的脸色……他沉浸在幻梦里,全然不知,明日的“复位”
,不过是石崇夺权的幌子,而他,不过是这出戏里,最早被抛弃的棋子。
亥时的南宫思政堂,烛火燃得只剩半寸,灯花簌簌落在案上的《永熙帝巡边录》上,书页被萧桓翻得卷了边,墨迹晕开“亲征漠北,斩敌万余”
的字句。
他握着京营旧符来回踱步,符柄上的紫檀木已被摩挲得亮,指腹一遍遍划过符面模糊的龙纹——那是成武元年他任京营总管时,成武帝萧栎亲赐的信物,当年他佩着这符,在德胜门城头擂鼓,旧卒们举着刀喊“愿随陛下死战”
,声浪震得城砖都颤。
“如今,该轮到朕重掌这符了。”
萧桓停下脚步,将符贴在胸口,能感受到木料的凉意,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。
他想起幽禁南宫的七年:冬日里无炭火,只能裹着旧棉袍缩在榻上;每日的膳食只有糙米饭和咸菜,连节庆都见不到半点荤腥;谢渊每次奉诏来见,虽躬身行礼,眼神却始终“恭敬却疏离”
,从不多说一句“复位”
的话——这些委屈,明日便要烟消云散。
他走到案前,拿起魏奉先的“探察录”
,就着残烛再读一遍:“谢渊日核宣府粮饷、督大同火器,府中无玄夜卫迹”
。
指尖在“无玄夜卫迹”
上反复摩挲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:“谢渊啊谢渊,你自诩忠笃,却被军政缠得昏了头!
朕的旧卒还在京营,石崇的密探已备好,徐靖的死囚已练熟,明日辰时,朕便要从这南宫出去,重登太和殿!”
小阉宦端来一壶冷酒,萧桓一把夺过,直接对着壶嘴喝,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襟,浸湿了内衬,他却毫不在意。
喝得兴起,他抓起旧符在案上敲着节奏,哼起成武元年德胜门的军歌:“长刀映日亮,忠魂守国疆……”
唱到一半,声音忽然哽咽——七年的隐忍,终于要在明日有个了结。
烛火彻底熄灭时,萧桓趴在案上睡着了,头枕着“探察录”
,手里仍攥着旧符。
梦里,他穿着明黄龙袍,一步步走上太和殿的丹陛,百官跪在殿下,齐声喊“吾皇万岁万万岁”
,谢渊站在最前,躬身递上玉玺——他不知道,这梦的碎片,明日会被京营的甲叶声、死囚的惨叫声,碾得粉碎;更不知道,石崇在镇刑司拟的“禅位诏书”
后,还藏着一张“诛萧桓、掌大权”
的密令。
片尾
南宫深处,萧桓趴在案上酣睡,手里攥着京营旧符,嘴角还挂着梦到复位的笑意;殿外廊下,魏奉先正指挥小阉宦备早膳,把仅有的两碟腊肉切成细丝,小心翼翼摆在瓷盘里,嘴里念叨着“明日陛下复位,定要吃顿好的,咱家也能升从七品了”
;镇刑司西花厅,石崇对着《京师布防图》冷笑,指尖在“养心殿”
旁画了个圈,对属吏道:“明日辰时,待萧桓入宫逼禅,便令密探在殿后埋伏,等他盖了禅位诏书,就按‘谋逆’罪拿了他”
;诏狱署后院,徐靖提着马鞭,抽打一个想逃的死囚,声嘶力竭地喊:“明日冲不进正阳门,你们的家眷都得死!”
——逆党们各怀私欲,都以为“谢渊无暇防”
,却不知玄夜卫北司的暗探,正躲在茶肆、宫墙、诏狱的阴影里,将他们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动作,都录在黄麻纸笺上,叠成厚厚的“逆迹册”
,等着天亮后递往玄夜卫北司。
而兵部衙署的烛火,比南宫、镇刑司、诏狱署的都亮。
谢渊坐在案前,面前摊着三卷文书:最上是《大同卫粮饷押运禀》,陈忠(正三品户部侍郎)刚递来,说“粮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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