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6章 南宫冷阶凝露光私徒潜谒说旧王(2 / 6)
上“思政堂”
的匾额裂了道斜缝,是去年暴雨冲塌檐角砸的。
石崇抬手轻叩门板,指节刚触到木头,里面就传来缓慢的脚步声——萧桓的脚步,没了当年北征时的利落,每一步都带着滞涩,像踩在七年的沉郁里。
门“吱呀”
开了,萧桓披着件半旧的素色锦袍站在门内,袍角沾着几点泥污——是昨日他想补窗纸,踩翻了院角的泥盆。
鬓角的白沾着积尘,是风吹进来的,唯有眼底那点光,在看见二人时亮了亮,又很快暗下去,像怕这是晨雾里的幻影。
“你们……怎么进来的?”
他声音沙哑,带着久未与人深谈的涩,手还搭在门闩上没松——这门,他七年来没为外人开过。
石崇、徐靖没等萧桓让,“噗通”
一声跪在门前的青石板上。
石板缝里长着薄苔,冷意透过膝盖渗进衣里,徐靖却顾不上,抬头时声音带着颤:“陛下!
臣等潜夜至此,唯愿助陛下复位——今宫闱内外,旧人思故,臣等已联络京营旧部,只待陛下一声令下,便可重掌乾坤!”
萧桓低头看二人,视线落在他们攥紧的衣角上——石崇的袍角磨破了,是昨夜为避南宫巡逻的老卒,在墙根蹭的;徐靖的靴底沾着草泥,是从西角门到正屋,一路踩的。
他没伸手扶,只是往后退了半步,袍角扫过门后的旧凳,出“吱呀”
轻响:“复位?”
语气里裹着自嘲,“朕被囚于此七年,冬日炉火烧不暖屋,夜里常蜷着睡;夏日漏雨,床榻浸得潮,去年生辰想讨块热糕,都没人应——你们说复位,京营的人,还认朕这个旧主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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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崇见萧桓语气松动,忙从随身的乌木木箱里取出黄绫裹着的名册,又摸出枚巴掌大的佩刀残片,双手举过头顶:“陛下!
此乃京营旧部名册,皆是当年随陛下征战的人;这残片,是陛下北征时遗失的佩刀上的——臣从旧市寻来,京营的人见了,都说‘只认陛下’!”
萧桓的目光先落在名册上,黄绫边缘磨得毛,上面用朱砂圈的名字旁,还注着小字——“漠北之战护左翼”
“永乐二十一年随驾”
,是他当年亲手记在京营册上的细节,石崇竟都抄了下来。
再看那枚残片,锈迹里还能辨出元兴帝赐刀时刻的“忠勇”
二字,他指尖颤巍巍碰上去,指甲缝里蹭上锈屑,像摸到了七年前的战场——那时他还穿着金甲,佩着这把刀,在漠北喊“冲锋”
时,刀刃映着日光。
“他们……真还认朕?”
萧桓的声音软了些,把残片捏在手里,指腹反复蹭着锈迹,“七年了,他们就不怕担罪?”
石崇忙答:“陛下,旧部说‘臣的命是陛下救的,官是陛下给的,怕什么担罪’!
只要陛下点头,京营的人刀都能出鞘!”
萧桓侧身让二人进屋,门在身后“吱呀”
关上,把晨雾挡在了外面。
屋内比院里还冷,案上摆着半盏凉透的茶,茶叶沉在杯底,是昨日的旧茶——他舍不得倒,想今日再添点热水。
烛台上的蜡烛燃了一半,烛泪堆在台边,像凝固的愁绪,照得墙上萧桓的影子拉得很长,孤得晃眼。
“就算旧部愿听调,”
萧桓走到案前,拿起那盏凉茶,却没喝,只是望着杯中晃动的烛影,“入宫的路呢?宫门守卫若拦着怎么办?禁宫里的人,会不会通风报信?”
他问得细,七年幽禁没磨掉他的谨慎,反而让他怕——怕一步踏错,连这南宫的旧屋都待不住。
徐靖往前挪了挪膝盖,青石板的冷意更重了:“陛下放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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