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0章 卒见此血皆忘死一举破胡安帝京(2 / 11)
间沾着霉点,那是上月拖延未的边军粮饷账本。
从三品侍郎陈忠匆匆闯进来,藏青色侍郎袍的袍角沾着雪,他气息急促,刚进门就急声道:“尚书大人!
京营卒已两日没正经吃饱了,今早分的麦饼硬得能硌掉牙,还有霉味,再拖下去,真要哗变了!”
刘焕却慢悠悠地摆手,将文书往案底一压,指尖蹭到案下藏着的另一本账册——那是他私吞边军粮饷的记录,上面记着“私扣十万石,转卖与商户”
的字样。
“慌什么,”
他声音虚,额角渗出冷汗,抬手擦了擦,“石提督昨儿还使人来传话,说等瓦剌再攻一次,再粮不迟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飘向窗外,像是怕被人听见,又压低声音:“谢渊若真撑不住败了,咱有石提督照着,再往瓦剌那边递个话,还愁不能脱身?犯不着这会儿替谢渊担风险。”
陈忠看着他躲闪的眼神,又瞥了眼案底露出的账册边角,心里又气又急,却也知道刘焕早跟石崇绑在一条船上,多说无益,只能跺了跺脚,转身往兵部去报信。
京营伙房外,雪下得更密了。
伙房的烟囱没冒一丝烟,只有几个卒子蹲在墙角,围着一个破陶碗分食麦饼。
正九品卒长王勇手里攥着半块麦饼,饼硬得咬不动,他用牙撕下一小块,慢慢嚼着,耳旁却尽是细碎的私语。
左边一个年轻卒子凑过来,声音压得极低,嘴唇冻得紫:“勇哥,昨儿夜里又逃了五个兄弟,听说……听说谢太保真要献城了,不然瓦剌怎么天天来劝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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右边一个年长些的卒子也叹了口气,把手里的麦饼掰了一半藏进怀里——那是想留给逃去城外的同乡的,“献不献城咱不知道,可粮是真不啊!
再守下去,不是战死也是饿死,不如早走早好。”
王勇猛地抬头,压低声音斥道:“胡说什么!
谢太保前阵子还亲斩了自己的坐骑,分肉给咱们吃,怎么会献城?”
可话一出口,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——粮饷迟迟不到,瓦剌劝降不断,流言像寒雪似的,一层层覆在卒子们心上。
他看着眼前的卒子们,一个个垂着头,眼底没有半分往日守城时的锐光,只有掩不住的惶惑和绝望,心里像被雪堵住似的,又冷又沉。
兵部衙署内,烛火已燃到了灯芯,昏黄的光映着满案的文书。
正一品太保谢渊身着绯色官袍,袍角绣着太保专属的云纹,他正展阅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送来的密报——秦飞是从二品衔,密报上盖着玄夜卫北司的朱印,字迹潦草,显然是加急写就的,上面清清楚楚记着:石崇遣亲信扮作京营伙夫,在德胜门散播“太保收瓦剌黄金”
的流言;户部尚书刘焕以“粮库核验”
为由,拖延京营粮饷两日,陈侍郎多次催办无果。
谢渊看完密报,将纸页轻轻放在案上,指尖触到纸边,还能感觉到秦飞写时的急切。
他起身踱至窗前,推开半扇窗,寒风裹着雪沫子涌进来,吹得他袍角微动。
窗外能望见德胜门的城楼轮廓,雪落在城楼上,像给城垣裹了层白纱。
“军心乱,则城必破。”
谢渊低声自语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却又透着决绝,“瓦剌用劝降逼咱,内奸用流言扰咱,光靠嘴辩,是堵不住卒子们的疑心了。”
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镇国剑,那是元兴帝萧珏当年赐下的,剑鞘上的铜饰已有些磨损,却依旧沉实。
“需以死证忠,让卒子们亲眼见着咱的心意,方能安他们的心。”
他望着风雪中的德胜门,眼底渐渐凝起坚定的光,寒风穿棂作响,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断伴奏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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