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9章 流民藏髻险过七重门(1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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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语

《大吴史?忠义传》载:"

德佑十三年除夕前一日,大同卫老兵周铁山咬指作血书,述镇刑司扣冬衣、改调令事。

书成,付流民王二携出,嘱曰若至京师,投兵部谢尚书。

二途遇镇刑司盘查七次,藏血书于髻,以秽物掩其腥,终达宣府会馆。

时谢渊方为缇骑所伤,见血书恸哭,冒雪入宫,竟为李德全所阻。

"

大同雪没胫,老兵指血殷。

麻纸承忠愤,字字带刀痕。

流民藏髻,险过七重门。

不是君王远,谁忍泪沾萱。

腊月廿七,大同卫西墙的雪已能埋到腰腹。

周铁山蜷缩在箭楼的破草堆里,左手指节肿得像紫萝卜——那是前日搬石头砸北元兵时被冻裂的,伤口结着黑痂,一碰就流脓。

他望着城楼下被北元兵挑在矛尖的同伴尸体,突然摸出块从民房搜来的麻纸,那是张老秀才写《大同赋》剩下的,边角还留着"

永熙帝"

三个字的残痕。

"

周叔,您要干啥?"

旁边的少年兵狗剩啃着冻硬的麦饼,饼渣掉在雪地里,瞬间冻成冰粒,"

手指都这样了,别折腾了。

"

周铁山没说话,抓起冻裂的左手就往嘴里送。

犬齿咬在结痂的伤口上,钻心的疼让他浑身抖,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麻纸上,晕开一小团红。

"

狗剩,记着。

"

他的声音含糊不清,血沫子从嘴角漏出来,"

咱死了不要紧,得让城里的人知道,咱是咋死的——不是北元杀的,是冻的,是被自己人坑死的!

"

麻纸太脆,吸了血就皱。

他用冻僵的右手食指蘸着血写,笔画歪歪扭扭,"

镇刑司扣冬衣三万"

的"

扣"

字写了三遍才成,血不够了,就再咬一口,指骨都露了白。

狗剩看得直哭,想按住他的手,却被他狠狠甩开:"

哭啥?你爹当年守阳和卫,不也让人扣了粮?咱得把这理说出去!

"

血书写到一半,周铁山突然咳嗽起来,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。

他想起十年前随岳峰守雁门关,那时冬衣虽薄,却能按时,岳峰总说"

当兵的,冻不着才能打仗"

可现在,镇刑司的缇骑把本该的棉袄换成了沙土,连岳峰的调令都被改成了"

缓进"

——这话是从个被抓的驿卒嘴里听来的,那驿卒被活活打死前,喊得嗓子都破了。

"

周叔,写好了吗?"

狗剩指着远处的流民队伍,那是昨日岳峰让人放出城的老弱,说是"

去宣府卫求粮"

,其实是想让他们把消息带出去,"

再不走,就跟不上了。

"

周铁山把血书折成细条,塞进根掏空的芦苇杆,又用猪油油纸裹了三层——这法子还是当年岳峰教的,油能防雪水,芦苇能混在柴草里。

他拉过流民里最壮实的王二,这人是阳和卫破城时逃出来的,认得去京师的路。

"

王二,这东西你得带到兵部,找谢尚书。

"

周铁山把芦苇杆塞进他手里,掌心的血蹭在王二袖口,"

谢尚书是好人,当年阳和卫的难民,就是他求圣上的粮。

记住,藏好了,镇刑司的人鼻子比狗灵。

"

王二的腿肚子在抖。

他前几日亲眼见个带书信的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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