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5章 饥士争食皮间脔 岂敢回头念母胎(5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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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奏疏,声音因激动而变调:“据军器局档案,宁武关现存战马三百匹,皆为神武帝亲定的‘边军标配’,擅杀一匹便要杖四十。

周毅竟杀至仅剩五十匹,分明是目无王法!”

谢渊甩出粮饷记录,纸页在穿堂风中哗哗作响:“陛下请看,宁武关额定守军一万,去年冬实粮草仅七千石,不足七成。

王侍郎扣下的三成,此刻正在内库——风宪司已查到内库管事与户部库吏的交易记录!”

他突然指向殿外:“赵五的尸体还挂在烽燧上,密信被镇刑司截了,周毅的‘十日’,是宁武关的生死线啊!”

萧桓的手指在御案上划出深深的痕,案上并排放着两份文书:一份是周毅副将的泣血禀,说“士兵嚼冰充饥”

;另一份是李德全转呈的“宁武关探报”

,画着士兵围猎野马的“盛况”

“内库那边……”

他刚开口,就被李嵩打断:“陛下,内库收支皆有账可查,岂能因谢渊一面之词受辱?况且周毅若真粮尽,为何不向大同卫求援?”

谢渊冷笑:“大同卫总兵是李大人的门生,上周周毅求援时,他回了八个字——‘无兵部勘合,不’。”

萧桓望着窗外的雪,突然想起永熙帝教他看的《北境防务图》,宁武关被红笔圈着,注着“畿辅咽喉,失则京师危”

他指尖敲击着御案,出沉闷的响。

宁武关的马肉终于见了底。

周毅站在关楼,看着士兵们用冻裂的手搬起石头,堆在墙后当“滚木”

一个十六岁的小兵抱着断弓哭泣,他的哥哥昨日冻死在箭垛后,怀里还揣着给母亲的家书。

“将军,”

老兵张勇拄着断矛上前,“要不……咱们降了吧?北元说,只要打开城门,给口吃的……”

周毅拔刀劈在旁边的旗杆上,断裂的木片溅起冰屑:“岳都督把关城交我时,说这是大吴的北大门。

咱们死了,门就破了——往后江南的绸缎、京师的宫灯,都要被北元的马蹄踏碎!”

他将那半枚和璧碎玉塞进张勇手里:“若我战死,你带着弟兄们往下冲,能活一个是一个,告诉陛下,宁武关的兵,没一个孬种!”

此时的京师,谢渊被挡在文华殿外,风雪落满他的官帽。

李德全从殿内走出,拂尘扫过他肩头的雪:“谢大人还是回吧,陛下已准了李大人的奏,请内库‘暂理边饷’,粮车三日后就。”

谢渊盯着对方袖中露出的信纸角,突然明白——那是周毅的密信,此刻正成了李嵩“周毅通敌”

的“证据”

他转身往风宪司走,积雪在靴底出咯吱的响。

属官追上来:“大人,要不咱们联名上奏?”

谢渊摇头,从袖中掏出永兴帝赐的“风宪印”

:“联名没用,得找到王显扣粮的铁证。

你去查内库隆冬时节的采买账,若有异常,立刻报我。”

三日后,北元的号角响彻关隘。

周毅望着城下黑压压的骑兵,将最后一块马骨扔进火盆。

火焰舔舐着骨头,出细碎的声响,像极了士兵们冻僵的关节在摩擦。

他解开甲胄,露出胸口的旧伤——那是二十年前随岳峰在偏关留下的,箭头至今没取出来。

“开城门!”

周毅的吼声穿透风雪,士兵们举起石头,泪水混着雪水往下淌。

当北元的铁蹄踏入城门时,周毅正用最后一口气在城墙上写下“宁武关”

三字,血字在白雪中洇开,像极了他送给儿子的那支狼毫笔,在宣纸上晕染的朱砂。

而此时的京师,内库的粮车刚出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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