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6章 岂谓国库真无饷只因私蠹已先餐(4 / 5)
塘报里。
谢渊也没闲着,他带着缇骑追查王奎的踪迹,从宣府到张家口,沿途驿卒都说“王千户带着粮车往草原去了”
,还在王奎的住处搜出半封未烧完的信,上面“与北元交易需谨慎”
的字迹依稀可见。
可每当他将证据呈给萧桓,户部的回奏总是“国库空虚,无可调之饷”
,李嵩甚至捧着账簿哭诉:“通州仓只剩三万石粮,若调给大同卫,京师下月就无粮可。”
兵部则称“京营久未操练,需再训三日方能成行,否则恐误战事”
。
十月十一傍晚,玄夜卫缇骑浑身是雪地赶回,跪在岳峰值房:“大人,王奎已逃入北元部落,宣府粮库的账册被一把火烧了,只在灰烬里找到这张残页。”
残页焦黑不全,却能看清“每石换北元羊皮一张,月终与英国公府分账”
的字样,墨迹被火烤得脆,一碰就掉渣。
岳峰将残页拍在案上,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,大同卫的方向隐在风雪里,他仿佛能听见城破的呐喊——三日之限已到,援兵仍无音讯。
十月十二早朝,萧桓坐在龙椅上,脸色凝重如霜。
李嵩与张懋跪在阶下,仍是那套“国库空虚”
“京营不可动”
的说辞,张懋甚至带了几名京营将领哭诉:“士兵们畏寒,恐难适应边关风雪。”
最终,萧桓闭了闭眼,缓缓下旨:“京营暂不调动,着户部从通州仓拨粮五千石,兵部调蓟辽边军一万驰援,限十日内抵达大同卫。”
五千石粮仅够大同卫三日之需,一万蓟辽边军要走十日,远水救不了近火。
旨意宣读时,岳峰站在殿中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渗出血珠都浑然不觉。
他望着李嵩、张懋、王瑾等人如释重负的表情——他们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,仿佛大同卫的危局与他们毫无关系。
退朝后,谢渊陪着岳峰站在丹墀下,雪花落在两人肩头,瞬间融成水珠。
“他们不是怕国库空虚,”
谢渊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彻骨的寒意,“是怕援兵到了,周昂活着回来,与你联手查粮饷旧案,到时候英国公府、户部、兵部的龌龊事,怕是要连根拔起。”
岳峰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,大同卫的方向被风雪吞没。
他终于明白,这场看似因“国库空虚”
而起的驳回,从来不是银钱的问题。
那些藏在账册里的贪腐,那些盘根错节的勾结,那些用边军性命换来的私利,才是真正挡住援兵的高墙。
寒风卷着雪花打在脸上,像无数根针,刺得他眼眶酸——边城的血,终究还是成了朝堂博弈的牺牲品。
片尾
《大吴史?德佑本纪》载:“德佑三十七年冬十月,大同卫城破告急,岳峰奏调京营三万援兵,遭户部尚书李嵩、英国公张懋力拒。
嵩以‘国库空虚’入奏,伪造南疆赈灾耗银五十万两账册,实则将二十万两私吞;懋串联勋贵,称‘京营子弟不可涉险’,暗恐旧案败露。
帝萧桓虽察账册有伪,然惮于勋贵势大,终允其请。
大同卫因此迟得援兵十日,西城垣全毁,守将周昂身中七箭战死,军民殉国者逾五千,粮草军械尽焚于战火。
史称‘此拒非仅因财绌,实显户部与勋贵勾结,以空账阻援、以私权害公,为德佑朝边军之最深创痕,边庭自此多怨声,京营与边军隔阂渐生’。”
卷尾
《大吴史?论》曰:“请受阻,非独财之困,实乃权之私积弊也。
户部以‘空虚’为名,行贪墨之实,将赈灾银、边饷尽入私囊;勋贵以‘戍卫’为辞,护奸腐之利,视边军性命如草芥。
岳峰之忠,披甲叩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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