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2章 君王震怒天威动莫待城摧悔已迟(1 / 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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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吴会典?军报规制》载:“凡边军急报,需用‘飞递’,日行三百里,封皮加盖‘军机密’朱印,通政司需即刻呈御,不得延误。
若遇将士血书,需以锦盒盛放,司礼监亲启,帝需当日批复,违者以‘慢军’论罪。
军报需注‘报时辰、信使姓名、验信官印’,以备核查,伪造血书者凌迟处死。”
边尘万里血书驰,甲胄锈蚀箭羽疲。
朱批漫语轻生死,金殿惊闻碎玉时。
十载军粮空耗散,一朝忠骨始昭垂。
君王震怒天威动,莫待城摧悔已迟。
“德佑二十九年九月初十,阳和堡守卒三千,甲胄锈蚀者过半,扣环断裂,甲片脱落,冬日寒风直往骨缝里钻。
弓弦朽坏,十箭九脱,即便射中敌骑,箭头也难入皮肉。
北元游骑日至城下,或骂阵,或试探,守卒以血肉相搏,三日阵亡百余人,尸身都来不及掩埋,就冻在了城墙根下。
臣周毅泣血恳请陛下,军械,哪怕是半旧的甲胄、钝了的箭头也好,否则堡破之日,便是臣等殉国之时……”
奏疏的末尾,没有用印,只有一个鲜红的指印,按在“毅”
字之上,指腹的纹路清晰可见,像是用生命按下的誓言。
而在血书的背面,竟有王林用朱笔写的批语,字迹潦草轻慢:“边将邀功故技,血书恐为伪造惑众,暂存废弃档,待陛下亲征后视情处置,不必急呈。”
那“伪造惑众”
四字,笔锋凌厉,带着一股不屑,与血书的惨烈形成刺目的对比。
“伪造?”
萧桓猛地攥紧血书,纸页在他手中被捏得皱,陈旧的麻纸出“咔嚓”
的脆响,仿佛随时会碎裂。
那些黑的血迹仿佛瞬间活了过来,烫得他手心疼,“周毅是跟着永熙帝守过宣府的老将,在大同卫五年,从未虚报过一次军情!
王林竟敢说他伪造血书?!”
他想起周毅去年回京述职时,鬓角已染霜,却腰杆笔直,说“北疆有臣在,陛下放心”
,那声音还在耳畔,人却已化作边关的忠骨。
御书房内一片死寂,只有萧桓沉重的喘息声。
晨光渐渐升高,照在案上李穆的亲征奏折上,“乘胜追击”
“军心可用”
的字样此刻看来无比讽刺。
他忽然想起谢渊昨日呈上的十七封被扣奏疏,想起赵七染血的密信,想起汇通钱庄那些不明不白的银锭,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,直冲头顶,烧得他眼前黑。
“啪!”
萧桓抬手一挥,案上的青瓷茶杯“哐当”
一声撞在龙纹镇纸上,瞬间碎裂,淡绿色的茶水溅在李穆的奏折上,晕开一片墨迹,像一滴未干的血。
茶叶混着碎瓷片散落一地,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茶香,却压不住那股越来越浓的血腥味。
“好!
好一个‘暂存废弃档’!”
他声音颤,胸口剧烈起伏,龙纹常服的领口被挣得敞开,“朕的将士在边关用血肉筑城,他们在京师扣压血书、挪用军饷!
朕差点就信了李穆的鬼话,要亲征去给他们圆谎!
要不是谢渊你们把血书呈上来,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!”
谢渊与沈炼同时跪地,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:“陛下息怒!”
萧桓看着他们,又看向那封血书,眼眶忽然热,他虽知边军艰苦,却从未想过竟到了用血肉挡刀箭的地步。
那些在奏折里轻描淡写的“军备待补”
,原来都是用将士的性命换来的拖延。
“传旨!”
萧桓猛地一拍御案,龙纹镇纸被震得跳起寸许,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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