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7章 安澜期永日垂范赖君明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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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口的青石板,石板上用红漆写着"

献石筑碑"

工棚内,谢渊的墨砚已换过七次水,案头堆着二十三稿方略。

写"

筑堤必用三合土"

时,他忽然停笔,从袖中取出半块烧焦的石灰袋——这是王老汉临终前紧攥的遗物,袋角绣着"

护堤"

二字,丝线已被血浸透。

写"

疏浚分旱涝"

时,眼前浮现测绘生张生被洪水卷走的瞬间,少年手中的舆图边角,还留着用牙咬着画完的最后一道河道线。

碑阴名单送来时,谢渊对着煤油灯数了三遍:本该三十四人,只剩二十二个名字。

他踹开河道司房的柜门,在虫蛀的档案里翻出十二张残缺的工牌,每张背面都有模糊的血手印——那是匠人被埋前按在生死簿上的印记。

深夜补名时,笔尖三次戳穿纸张,墨迹在"

李二狗"

名下晕开,像极了他救人时被洪水冲出的伤口。

第一个石匠倒下时,正在刻"

李铁牛"

的镐头标记。

谢渊赶到他家,见炕头摆着镇刑司的恐吓信,信角压着半块霉的炊饼——这是匠人全家三天的口粮。

他解下腰间玉带,放在老匠人痉挛的手上:"

这是陛下亲赐的治水专断玉,若再有人来,便砸了他们的腰牌。

"

席刻工失踪后,谢渊在悬崖下找到他的刻刀,刀柄缠着半条红绳——那是匠人妻子临产前给他系的平安结。

他踩着结冰的石崖亲自雕刻碑额,北风灌进领口,刻刀每落一刀,便想起匠人说过的话:"

刻深些,让黄河水冲不毁。

"

当刻到"

河"

字的最后一捺,刀痕竟与三年前李铁牛在堤上划的求救记号完全重合。

蒙面人袭击那日,谢渊刚刻完"

张阿毛"

的铁锹标记。

斧刃劈来时,他本能地转身护碑,衣袂被削下的瞬间,看见碑面上"

李铁牛"

的镐头纹已被劈去一角。

他突然怒吼着挺刀而立:"

你们劈的不是石头,是三十四个家庭的念想!

"

刀光中,他望见远处堤上,百姓正举着火把赶来,火光映得碑阴的名字如星星闪烁。

潼关河段,谢渊赤足站在没膝的河水中,与匠人一起筛淘金粉。

突然有年轻匠人惨叫倒地,双眼迅灰白——矿粉里被掺入了砒霜。

谢渊抱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,摸到他怀中还揣着给老娘买的红头绳。

密探服毒前塞来的纸条上,河道总督的私印盖在"

太湖石采购单"

上,金额正好是治河石料的缺额。

他连夜熬制金粉,按《水经注》所述加入黄河水,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
忽然望见案头的匠人名单,笔尖一颤,将自己的血滴入金粉——当血珠融入沙粒的瞬间,金粉竟出微光。

题字当日,镇刑司大太监王真闯入时,他正在写"

河"

字的三点水,笔尖滴落的金粉在晨露中凝而不散,像极了匠人眼中未干的泪。

"

河伯在上,此金粉以民血和之,以民心凝之,若褪,则谢某当与碑同毁!

"

他的声音惊飞了栖息在碑顶的水鸟,百姓们突然齐跪,将带来的五谷撒在碑基,金粉与谷粒混在一起,在阳光下铺出一条金色的河。

在漏雨的窑洞里,谢渊看见张石柱的妻子用破布裹着夭折的婴儿,窑洞墙上用炭笔写着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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