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音书漫寂寥(3 / 4)
标记,"
是寻常农田的三倍。
"
周应秋的朝珠撞出脆响:"
御史用竹片谤讪朝堂,该当何罪?"
"
谤讪?"
谢渊举起刻着"
官员暴毙"
的竹牍,"
庐州知府死时,"
指腹抹过咽喉刻痕,"
袖中藏着隐田账册,"
又指向"
扬州同知"
的竹片,"
他辞官前,"
竹片边缘的焦痕清晰可见,"
刚把茶农血书寄给都察院。
"
忽然提高声音,"
这些竹牍不是谤讪,是三十七位抗税茶农的断指,是十二位地方官的血!
"
殿内死寂。
谢渊看见太子萧桓的玉牒链在膝头轻颤,楚王萧权的幕僚悄悄退到阴影里。
他知道,自己已触到了九王夺嫡的另一条暗线——宁王旧部正借"
军屯"
之名,用茶税养私军,而那些离奇死亡的官员,不过是挡了他们的路。
"
陛下,"
谢渊忽然跪地,竹牍在金砖上投下参差的影,"
请准臣巡按江淮,"
他的声音混着竹香,"
臣要让这些竹牍上的血痕,"
抬头望向御案,"
都变成律法上的刻痕。
"
永熙帝的手指在龙纹扶手上敲了三下,这是当年元兴帝定下的密语。
谢渊知道,这意味着同意,也意味着更大的危险。
但他更知道,那些刻在竹牍上的"
民"
字,那些渗进竹片的血痕,终将在某一天,成为刺破黑暗的利刃。
子时的都察院,谢渊还在刻最后一片竹牍。
周立捧着热粥进来,看见案头堆着的竹牍,每片都刻着不同的"
民"
字,有的端正,有的歪斜,却都带着血痕。
"
大人,"
周立放下粥碗,"
江淮的密报,"
他的声音很低,"
镇刑司的人,已经在路上了。
"
谢渊没抬头,验印锥在竹片上划出最后一道痕:"
知道了。
"
他忽然轻笑,"
你说,"
举起刻好的竹牍,"
这些竹片,"
指腹抚过血痕,"
能经得起多少火漆?"
周立没说话,只是看着谢渊的手。
那双手上,新伤叠着旧伤,有的是刻竹片划的,有的是验尸时染的,却都带着一股不屈的劲。
他忽然明白,大人刻的不是竹牍,是茶农们的命,是天下的公道。
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照在竹牍上,那些血痕竟像活过来一般,在雪光中明明灭灭。
谢渊望着这些竹片,想起在江西看见的场景:茶农们在雪地里种茶,他们的手冻得通红,却仍在泥土里刨坑。
此刻,那些手仿佛穿过时光,握住了他手中的验印锥,让他刻得更深,更坚定。
片尾
清晨的都察院,谢渊带着十二片竹牍准备出。
竹牍用红绳串起,像一串血色的项链。
他知道,这一路必定艰险,镇刑司的人不会让他活着到江淮,诏狱署的密探早已盯上他。
但他更知道,只要这些竹牍还在,茶农们的冤屈就还在,天下的公道就还在。
上马时,他忽然看见都察院的竹丛里,有新笋破土而出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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