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千家山郭静朝晖日日江楼坐翠微晒网青袍白马有谁归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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验印锥在玉牒链上敲出清响,惊落檐角积雪。

谢渊望向棺内的鎏金银盏,按《宗藩规制》亲王陪葬不得逾九件,而此处竟有十三件,每件底部都刻着不同的榷场标记。

这些逾越祖制的器皿,分明是诸王用茶农血泪浇铸的分赃杯盏,盏中盛着的不是酒,是庐山隐田的民脂民膏。

雪粒子打在朱漆棺椁上沙沙作响,谢渊的视线落在棺底浸着茶渍的绢帛上。

"

元兴始谋,永熙收官"

八字用茶汁写成,氧化程度与永熙帝生辰完全吻合——元兴帝设榷场开启隐田之谋,诸王竟想在永熙朝完成分赃。

玉牒链的每道刻痕,都是他们瓜分土地的刀疤;每个缺口,都是他们留给太子的权力诱饵。

他忽然轻笑,验印锥划过"

军屯"

二字,青玉表面留下淡淡锥痕。

这锥痕,就像茶农们在雪地上留下的血印,终将成为诸王的罪证。

《宗人府玉牒规制》里的每一条祖训,此刻都在棺椁的冷光中颤抖,而他手中的验印锥,正将这些被掩埋的真相,逐一刻进历史的舆图。

"

谢御史这是要开棺戮尸?"

襄王府长史陈三的蟒纹披风扫过雪地,绣金云纹在月光下像极了当年江西按察使遇刺时的血渍,"

亲王薨逝,停灵七日乃祖制,御史此举是要抗旨?"

谢渊起身时,验印锥在玉牒链上敲出清越的响声,惊飞檐角积雪:"

《宗藩丧葬规制》卷五载,"

他指向棺内鎏金银盏,"

陪葬器皿不得过九件。

"

又拈起茶梗碎屑置于鼻尖,"

而这些三年前的庐山枯叶,"

验印锥划过"

军屯"

二字,"

混在亲王陪葬品中,陈长史说是祖制?"

陈三的视线在玉牒舆图上慌乱游走,喉结滚动时,谢渊注意到他襟口的火漆印——与宗人府焚档处的残痕相同。

这个现让他想起在江西见过的场景:王府爪牙用同样的火漆封印茶农的田契,再将他们的手指按在伪造的卖田文书上。

"

捕风捉影?"

谢渊从棺底取出浸着茶渍的绢帛,月光穿过薄绢,"

元兴始谋,永熙收官"

八字在雪地上投下阴影,"

元兴帝设榷场圈地,"

他的指尖划过"

永熙"

二字,茶汁氧化的褐斑恰与永熙帝生辰吻合,"

诸王想在当今圣朝完成分赃?"

忽然逼近半步,验印锥几乎抵住对方胸口,"

更妙的是,玉牒缺口对应的封地,正是太子殿下的辖区。

"

陈三的革带铜扣出轻响,手忙脚乱间竟碰倒一节玉牒:"

御史大人含血喷人!

"

谢渊展开《皇吴祖训》,朱笔圈注的"

宗室不得私设军屯"

在雪光中猩红如血:"

庐山隐田标为军屯,"

他的验印锥戳向图上卫所标记,"

但卫所运出的茶税折银,"

从袖中取出卷边的血书,纸页上的指痕仍清晰可见,"

足够打造五千副锁子甲——陈长史可知,这些甲胄,本应是茶农们买种子的银钱?"

围观的玄夜卫甲胄相撞声中,谢渊望向玉牒链缺口。

那里本该刻着太子的封地,此刻却空白如纸,像极了抗税茶农们被撕毁的田契。

他忽然明白,诸王用玉牒链分赃,用军屯名义掩盖,而缺口处的空白,正是他们留给太子的特权印记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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