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9章 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(2 / 2)
音低沉如旧铁门轴,他抬头望向褪去金粉的匾额,血纹在晨光中蜿蜒如梅枝,"
今日条例,是用匠人血税银研墨,续接当年未竟之章。
"
这话像根细针扎入某位谏官的痛处——他曾弹劾谢渊"
苛责藩王"
,此刻正盯着条例上的"
连坐条款"
,喉结滚动不止。
狂风突至,谢渊的獬豸补服猎猎作响,衣纹在匾额血纹上投下晃动的影,竟似獬豸踏梅而行。
他忽然想起王冕的墨梅——不要人夸的颜色,正是匠人血税银的暗红,是律法条文的漆黑,是御史补服的青黑。
"
准奏。
"
永熙帝的谕旨带着释然,却藏着几分不甘。
谢渊明白,这是帝王在权衡:既需借御史台立威,又怕匠人条款动摇宗藩根基。
但当远处传来匠人敲击铁器的叮当声,他知道,那些刻着匠人姓名的铜牌,终将成为比金粉更耀眼的存在。
萧栎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,目光落在条例末页泰昌帝的梅花印。
无需言语,他们都懂这枚印章的分量——那是用泰昌帝临终前咳在梅枝上的血所制,此刻盖在条例上,恰似当年太子在梅树下的承诺,终于在十年后开出花来。
片尾
戌时三刻,御史台匾额前围满匠人。
褪去金粉的"
铁骨冰心"
四字下,暗红血纹如老梅枝干,托起鎏金字样。
谢渊抚摸匾上凹凸纹路,指尖忽然触到个极小的凹点——那是匠人用断指血混着金粉,偷偷刻下的"
谢"
字暗记,与北疆密信上的记号如出一辙。
暗卫送来的北疆急报里,除了野梅标本,还有张揉皱的草纸,上面用稚嫩笔迹画着戴獬豸冠的人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:"
爹爹说,御史大人的帽子能辨好坏。
"
谢渊的视线模糊了,仿佛看见无数孩子举着野梅奔跑,梅枝在风中摇晃,如同獬豸角般直指苍穹。
成王梅树下,萧栎对着月光修改条例,砚台里的墨汁倒映着新抽的梅芽。
他忽然轻笑,想起今早谢渊刮匾时,金粉落在间,像落了一场不会化的雪。
远处御史台的灯火穿透风雪,与梅枝上的月光交相辉映,正如他们坚守的正义,在寒夜里永不熄灭,在匠人的期待中,在律法的字里行间,悄然埋下春天的种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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