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(2 / 2)
,郑州打谷场老妇人的碎瓷、运河底捞起的断指,此刻在脑海中拼成完整的锁链,勒得他喘不过气。
腊月廿五,扬州府衙公堂的青砖沁着寒气。
谢渊身着獬豸补服端坐,案头的盐引残页、庄田契、断指刻痕拓片整齐排列,每一样都浸着匠人的血与泪。
吴宗海被押解进来时,脚步虚浮,腰间玉佩的叮当声让谢渊想起盐工临终前急促的喘息。
"
大人明鉴,这都是公差!
"
吴宗海扑通跪地,袖中滚出的黄金铤在青砖上撞出清脆声响。
谢渊盯着金铤上的魏王府暗纹,想起盐工老王头临终的血眼,想起运河底三十七具泡得白的尸体。
他突然拍案而起,绣春刀因力道过猛震落案头,刀刃朝上,映出吴宗海面如死灰的脸。
"
按《大吴律》!
"
谢渊的声音在公堂回荡,"
私盐千引者绞,强占民田者籍没!
"
他指向盐引残页,"
这断桅纹,是三十七盐工用命换来的证据!
"
公堂外突然骚动,百余名盐工跪成雪堆,每人手中血书的纸页边缘,都刻着相同的断桅纹。
那些划痕深浅不一,却都带着相同的倔强。
暮色渐浓,暗卫送来萧栎的密信。
火漆印上的獬豸纹比平日更深,信中"
宗人府已锁魏王府盐引卷宗"
的字迹力透纸背。
谢渊想起太学里的辩论,萧栎说獬豸独角能触邪,自己坚持律法之剑才能斩恶。
此刻绣春刀的寒光与火漆交相辉映,他终于明白,公道从来不是独角或利剑的单打独斗,而是信念与律法的共生。
片尾
戌时三刻,扬州运河的冰面开始皲裂,细碎的声响像是大地的呜咽。
谢渊握着盐工老王头的断指拓片,三十七道刻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恍惚间竟与老周头砖坯上的"
谢"
字重叠。
暗卫禀报:"
三十七具尸身已寻得,指骨皆有盐渍侵蚀痕迹。
"
他将拓片小心翼翼夹入《大吴律》,律法条文间还夹着郑州的碎瓷、扬州的盐粒、匠人血书。
这些带着体温的证据,终将在金銮殿上,拼成魏王府的贪腐图谱。
运河的冰裂声越来越响,谢渊解下斗篷盖在血书上,看着盐商大宅的灯火次第熄灭,唯有府衙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晃,像一只永不闭合的眼睛,守着这寒夜里的正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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