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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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语

《大吴会典?刑律》载:"

官员侵占民田者,按亩数论罪,每亩杖十,追田还民。

强占者加三等,籍没家产。

凡私盐者,杖一百,徒三年;结党兴贩至千引以上者,绞。

"

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

永熙三年腊月廿三,扬州城的冻雨裹着冰碴,将青石板路浇成一面暗青色的铜镜。

谢渊卸下官服,粗布青衫被雨水浸得沉,贴在脊背上像层冰冷的甲胄。

三名暗卫散开在街角,他独自拐进盐商巷,腰间绣春刀隔着斗篷硌着肋骨,每走一步,獬豸纹的棱角都在提醒:郑州的火盆余烬未冷,扬州的风雪已至。

扬州转运使司后巷,"

富源号"

盐商大宅的朱漆门在雨幕中泛着暗红。

谢渊伸手叩门,掌纹按在门环凹陷处的刹那,指尖突然颤——那道弧形凹槽,与郑州查获的庄田契暗纹严丝合缝。

门环传来的凉意顺着指尖爬进骨髓,他仿佛看见魏王府的爪牙,正透过这枚铜环盯着自己。

门房开缝时,浓重的盐腥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,呛得人鼻腔疼。

谢渊跟着管家穿过九曲回廊,雨水顺着飞檐滴在青砖上,溅起的水花里裹着细小的盐粒,在灯笼下闪着微光。

这让他想起郑州老匠人断指处的盐渍——那些被汗水腌透的伤口,此刻仿佛就在眼前。

后堂暖阁内,炭火噼啪作响,盐商吴宗海捧着鎏金暖炉起身,袖口金丝绣的海浪纹随着动作起伏。

谢渊目光扫过案头摊开的账册,"

官盐转运"

条目下,数字用密砂圈点。

这加密手法太过熟悉,那年在魏王府私窑,他亲眼见过匠人用同样的密砂记录被克扣的工钱。

"

御史大人夜访,寒舍蓬荜生辉。

"

吴宗海的笑容在火光中扭曲,谢渊却盯着账册页脚。

半枚指印若隐若现,边缘的磨损痕迹与郑州老匠人断指的形状惊人相似。

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想起老匠人临终前说的话:"

大人,他们连按手印的权利都不给我们。

"

"

吴大人生意做得广。

"

谢渊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"

北疆的马料银,能折成两淮的盐引;郑州的民田契,也能变成你家的徽记。

"

他突然翻开庄田契副本,两张纸重叠的瞬间,吴宗海喉结剧烈滚动——账册暗纹与庄田契的水波纹,严丝合缝地拼成魏王府的私产印记。

运河渡口的芦苇荡在寒风中出呜咽,谢渊踩着结冰的芦苇杆前行,靴底碾碎盐粒的脆响,像极了骨节断裂的声音。

暗卫领来的盐工蜷缩在破船里,胸口的血痂与粗布棉袄冻在一起,怀里紧抱着的布包渗出青白盐粒,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"

大人,这是最后半张盐引"

盐工的声音沙哑如被盐水泡烂的麻绳,"

那年涨潮,三十七兄弟被盐引压在舱底"

他展开残页,暗红血痕在月光下扭曲成断桅形状,正是郑州老窑工提到的魏王府标记。

谢渊接过残页,纸背的刻痕硌得指尖生疼——三十七道划痕,是三十七根断指留下的绝笔。

箭雨突至的瞬间,盐工猛地扑过来。

谢渊本能地拔刀,绣春刀出鞘的寒光里,他看见对方后背绽开的血花,与扬州盐商暖阁里跳动的炭火重叠。

接住濒死的盐工时,对方气若游丝:"

小人姓王郑州烧瓷的老王头是我带他们认的路"

谢渊的眼眶突然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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