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8章 真理之仁(1 / 2)
他们先以铁勺舀出乌黑药粉——硝、磺、炭按七二一配成,再掺入铁砂、瓷片,捣药声“咚咚”,像敲在人心尖。
装填完毕,老者递上火绳,绳芯“嗤嗤”冒蓝烟,却突遇湿风,“噗”地灭了。冯异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:若首战哑火,对面十万敌军笑掉大牙,汉军士气必崩。少年炮师却咧嘴一笑,从怀里摸出火绒盒,掀盖,以嘴呵气,火苗“噗”地窜起,像一簇金色的小旗,在风中猎猎。火绳重燃,被迅速塞进炮尾火门。
“退!”老者挥手,众人掩耳伏地。时间仿佛被拉长,三息、五息、七息……炮腹内传来“咕噜咕噜”异响,似巨兽打嗝,又似深夜滚雷。刘秀站在三丈外,能清晰感到脚下地面在微微拱起,像有一把无形的犁,正从地底翻耕。
轰——!
第一炮炸响。天地先是一白,继而一黑,仿佛有人猛地给世界罩上布袋,又瞬间扯开。炮口喷出一团紫红火球,铁砂、瓷片化作死亡暴雨,呈扇形横扫坡腰。百米外,一棵碗口粗的枣树被拦腰斩断,树冠带着鸟巢“哗啦”坠地;更远处,铜马军一座望楼被削去半边,楼中鼓手连人带鼓滚落,鼓面尚在空中,已被铁砂撕成蜂窝。
冲击波掠过汉军队列,前排战马齐声嘶鸣,却无人捂耳——所有人都被这超越认知的巨响震得魂魄出窍,耳内只剩“嗡嗡”金属长鸣。
对面山坡,铜马中军帐。东山尨正与铜虎、重连帅议事,忽觉脚下大地一抖,帐顶灰尘簌簌落下,灯芯“扑”地熄灭。紧接着,第二声巨响接踵而至,比第一声更近、更闷,仿佛巨锤直接砸在胸口。三人同时踉跄,案上酒斛翻倒,浊酒洒了一地。
“天雷!又是天雷!”铜虎面色煞白,嘴唇哆嗦。重连帅拔刀冲出帐外,只见坡腰处,一道黑烟柱直冲云霄,烟柱脚下,士卒像被无形镰刀割倒的麦子,成片成片矮下去。有人抱头鼠窜,有人原地跪倒,更有人疯了般举刀乱舞,砍向同伴,血花与雪花齐飞。
第三炮紧随。这次炮口调高,铁砂越过前军,直扑中军大旗。“咔嚓”一声,碗口粗的旗杆被拦腰击断,绣着“铜马”二字的赤旗,像一条被斩首的赤龙,软软垂落,瞬间被乱马踏成烂布。旗倒那一刻,十万联军最后的心理支柱,轰然崩塌。
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:“天罚!刘秀的雷公来了!”声音尖利,带着哭腔。刹那间,兵败如山倒,人潮反向奔涌,自相践踏。后军不知前军惨状,被洪流一冲,也稀里糊涂卷入溃逃。雪坡被踩得油光水滑,有人摔倒,立刻被数十只脚踏过去,惨叫半声即断;有人被挤下河岸,冰层“咔嚓”裂开,黑水一冒,人影不见。
东山尨站在乱军中央,挥刀连斩三名逃兵,却挡不住更多溃卒从他腋下、胯侧钻过。他仰头望天,雪花落入眼中,瞬间化水,像泪。他忽然想起故乡童谣:“雷公叫,麦子笑,贼人哭,好人跳。”如今,雷公真的叫了,麦子却早被烧成灰,贼与好人都只剩跳——跳崖、跳河、跳马。
汉军这边,第三炮炸响后,炮车自身也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吱呀”声。老者炮师扑上去,以湿毯覆盖炮身,少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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