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4章 毁容(1 / 5)
春风拂过问坛,铜铃花在晨光中轻轻摇曳,仿佛无数细小的唇在低语。那枚残简被考古学家带回学宫后,经年累月无人解读,直到一个雨夜,一位老学者用温水缓缓洗去泥垢,字迹才如魂归来般浮现于竹片之上。他读罢,久久不能言语,只将残简供于案头,点一盏长明灯,彻夜未眠。
而此时,在东方一座无名村落里,一名十岁童子正蹲在溪边,手中握着一根枯枝,在湿泥上一遍遍画着圈。他不识字,却总觉心中有话想说,却又不知如何出口。母亲唤他回家吃饭,他只是摇头:“我还不能走,我得把问题留下来。”
“什么问题?”母亲蹲下身,轻抚他的发。
童子抬头,眼神清澈如泉:“妈妈,为什么有些人天生就有饭吃,有些人却要饿着肚子走路?”
母亲怔住。这村庄偏僻闭塞,世代务农,从无人问过这样的事。她张了张嘴,终是无言,只得牵起孩子的手往家走。可那晚,她辗转难眠,次日清晨竟破天荒地翻出祖传的地契,召集族人议事??她说:“我们租种官田百年,税赋逐年加重,若连孩子都开始问‘为什么’,或许……真是时候改一改了。”
消息传开,不过半月,周边七村皆聚于古槐树下,推举代表前往县衙请愿减税。县令震怒,斥其“煽动民变”,下令拘捕领头者。可当差役赶到时,却发现全村老少跪伏道旁,每人手中捧着一块写满问题的木牌:
“种地的人为何吃不上新米?”
“官仓满溢,为何不开赈灾?”
“百姓纳税,官府可曾给过一张收据??”
阳光照在那些歪斜却坚定的字迹上,像火种落进干草堆。围观者越来越多,连城中书塾的学生也结队而来。有人悄悄抄录这些问题,缝进衣襟带往他乡;有游方僧人将其诵作偈语,传唱于山野庙宇。
这一幕,恍然如四十年前问坛初兴之时。
而在紫禁城深处,“共问朝会”已连续举办五年。每年春分,金銮殿前都会搭起白玉高台,平民代表由各地推选而出,持竹符入宫,直面君臣。皇帝虽仍坐龙椅,但不再高居九重,而是降阶相迎,自称“受问之人”。宰相也不再傲立殿首,每逢质询,必起身作答,答不出则记入《问责录》,公示天下。
这一年,轮到岭南少女登台。她父亲曾是被流放的“邪说”文人,母亲死于瘟疫期间的焚书大火。她手持一卷焦边残页,朗声道:“先母临终前问我:‘若真理会被烧毁,那我们还该不该相信它?’今日,我代她求一个答案。”
满殿寂静。
皇帝沉默良久,起身离座,亲自走到她面前,接过那卷残书,放入殿侧新设的“遗问阁”??那里收藏着百年来所有因言获罪而失传的著作,每本皆以琉璃封存,供后人查阅。
“答案不在朕口中,”他说,“而在你们每一个人心里。这本书虽残,但它曾存在过,这就够了。只要记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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