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4章 盐潮笺冬藏(1 / 3)
盐潮笺·冬藏
冬至前的盐田结了层薄冰,萧凡在仓房翻晒去年的稻种时,木锨碰着个硬邦邦的东西——不是陶罐,是个半旧的竹编匣,匣盖缝里塞着把干稻草,扒开草一看,匣底铺着层盐晶,晶上摆着几包油纸包,纸包上用毛笔写着"
稻种"
二字,墨迹被潮气洇得蓝,旁边还压着张泛黄的纸,是张《盐田冬藏记》。
"
这匣怎么藏在稻种堆底?"
妹妹抱着暖手炉进来,见他蹲在地上翻匣,凑过来看,"
纸包上的字像徐老人抄本里的笔锋,会不会是老盐工留下的?"
话音刚落,她指尖碰着匣壁,突然"
呀"
了声——竹匣内侧刻着些小坑,坑里嵌着细盐粒,拼起来竟是"
防蛀"
两个字。
徐老人正坐在盐母棚里烤火,手里捏着块盐晶看纹路,听见动静抬眼,火箸"
当"
地掉在火盆里,火星溅在抄本上,烫出个小黑点。
"
是老盐工的藏种匣!
"
他起身往仓房走,棉鞋踩在冻土上咯吱响,"
冬至前稻种得藏好,要是受潮生虫,来年撒在田里不芽,一年收成就空了。
"
萧凡把油纸包打开,里面的稻种粒圆饱满,没半点霉味,只是纸包边角沾着些白绒——是蛀虫的卵。
"
这卵怎么没孵出来?"
他捏起颗稻种看,"
按说仓房潮,早该生虫了。
"
徐老人扒开竹匣底的盐晶,见匣底垫着层苦楝树皮,树皮上还留着些碎虫尸,恍然大悟:"
是苦楝树皮!
老盐工用它防蛀,树皮的苦劲能熏死虫卵。
"
弟弟突然指着墙角的缸:"
哥你看那缸!
"
仓房墙角摆着口旧陶缸,缸口盖着块青石板,板上压着块盐砖,砖上刻着"
冬水"
二字。
他掀开石板,缸里的水结着薄冰,冰下飘着些碎稻壳,捞起来闻,竟有股烟骨粉的味。
"
这水是用来浸种的?"
弟弟转头问徐老人。
徐老人摸了摸缸沿,缸壁上刻着圈刻度,从"
冬至"
到"
立春"
标得清清楚楚。
"
是浸种水。
"
他指着刻度笑,"
老盐工们说稻种得冬浸,冬至这天泡进水,每隔十天换次水,立春捞出来催芽,芽才壮。
这水里掺了烟骨粉,也是防蛀的——你看缸底,还有层没化的烟骨粉呢。
"
可陶缸里的水少了半截,冰面都凹下去了。
"
得添水。
"
萧凡往缸里舀盐井水,刚舀两勺,妹妹突然喊:"
鱼罐结冰了!
"
她怀里的玻璃罐外层结着白霜,罐里的鱼沉在底,尾鳍上的环纹都快看不清了。
"
它会不会冻坏?"
妹妹急得直搓手。
徐老人把鱼罐揣进怀里焐着,罐壁的冰慢慢化了,鱼才摆了摆尾。
"
这鱼不能放仓房。
"
他往盐母棚走,"
盐母棚里有火盆,温度正好,让它在那儿过冬。
老盐工们以前也在棚里养这鱼,说鱼能测潮湿度——棚里太干,鱼就浮上来吐泡泡;太潮,就沉在底不动。
"
把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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