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星宿海未归人(3 / 5)
个人,十七双鞋,十七道影。
豆可以发芽,人可以造血,鞋可以渡魂,影可以回头。
从明儿起,咱们把交州府的每一块砖,都当成梁蝉二姐的砚台;
把每一根艾草,都当成她的笔;
把每一滴汗,都当成墨——
替她写一本活人书,
写咱们怎么在没米、没盐、没人的城里,
把等字写成活字,
把活字写成家字,
再等她回来,把家字圈成国字。”
话音未落,便立即抬手,把第一粒赤豆抛向空中——
豆子在暮色里划出一道极细的红线,“啪”一声,落在照壁的“星宿图”上,恰好砸中那颗最暗的星。
众人屏息,只见那枚豆粒顺着壁画滚落,一路带下一块斑驳的墙皮,
墙皮背后,竟露出一线新绿——
是一株不知名的小草,正从砖缝里怯怯探头,
草尖上,顶着一粒更小的露水,
——“草先醒了,人就不能再装睡”
那粒露水在草尖上颤了颤,终究没掉下来。
莲花盯着它,忽然觉得喉咙发紧——
她想起自己的母亲临终前,把最后一滴药汁含在舌尖,也是这般颤,迟迟不肯咽。
直到她俯身,用唇去接,那苦味才“哗”地决堤,冲得她满嘴发麻。
如今,苦味换了面孔,变成一点露,却同样烫得她心口发疼。
伸手想替小草扶一扶那滴露,指尖刚碰到叶缘,草叶“嗖”地弹回,竟把露水甩进她掌纹,
掌心瞬间凉了一下,
阿雅在旁轻声笑:“草认生,你让它自己站。”
一句话,把莲花的眼泪生生逗出来——
慌忙用袖子去擦,却擦了满袖的灰,原来袖口早被灶火烤得焦脆,一碰就碎成粉。
那粉末落在草边,竟像一场微型祭礼,
草尖抖了抖,把灰吸进根须,竟又蹿高半分,
仿佛在说:我不仅要活,还要活得比你高。
夜来得极快,像有人一把扯下日头的幕布。
众人没散,围着照壁坐成一圈,把仅剩的艾草搓成细绳,一圈圈往手指上缠,
缠得指节发白,才觉得安全。
士燮的厢房亮起了灯,窗纸上映出他伏案的影子——
笔锋忽而急促,如骤雨敲窗;忽而停顿,像被谁掐住喉咙。
破天抱臂立在檐下,目光随着那影子起伏,
忽然冷笑:“老儿写那么快,怕不是把咱们也写进‘遗民录’,
明日若粮绝,他第一个拿咱们充饥。”
话虽狠,脚却不动,
手里的小弩被他把玩得发亮,弩槽里稳稳嵌着一枚铜钱——
钱眼对准窗纸,只要轻轻一扣,就能让那盏灯永远黑下去。
可他终究没扣,
只是把铜钱又卸下来,用指腹摩挲钱眼,
摩到指尖发烫,才低声骂一句:“操,老子欠他一条命。”
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见,却还是被风递到莲花耳里。
莲花没回头,只把自己腕上的艾草绳解下来,抛给他。
破天接了,愣了愣,竟乖乖把绳缠上自己弩臂,
更深露重,灶间传来“咕嘟”一声,
夏夏把最后十七粒赤豆倒进瓦瓮,加水,加三片薄姜,再加一小撮桂花渣——
火是破天现劈的樟木,一烧就“噼啪”作响,像谁在暗处鼓掌。
香气溢出,众人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,
却没人起身,仿佛谁先动,谁就输了。
甘白抱着琵琶,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,
弦是艾草茎,音是哑的,却偏要弹《折柳》——<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