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血火罗店八（2 / 3）

远处，中央军的增援部队已经展开战斗队形。

p18冲锋枪的嘶吼瞬间与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的“哒哒”

声交织在一起，德制钢盔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。

迫击炮的弹幕开始向纵深延伸，鬼子的散兵线顿时乱作一团。

当顾家生一脚踹开最后一个挡路的鬼子兵时，硝烟中走来一名中央军军官。

笔挺的将校呢制服上沾着血迹，腰间的佩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

&0t;暂七十二师的弟兄们辛苦了！

&0t;

军官的声音沉稳有力，&0t;长官命令我部接防罗店！

你们可以撤下去休整了！

&0t;

顾家生喘着粗气，回头望向身后的战场。

焦黑的土地上，残缺的肢体与枪械零件散落各处。

几个重伤员靠在战壕边，用最后的力气给步枪上着刺刀。

更远处，一面千疮百孔的青天白日旗依然倔强地飘扬在废墟之上。

他缓缓摘下钢盔，露出被硝烟熏黑的脸庞。

右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，顺着眉骨流到嘴角，咸腥的味道在舌尖蔓延。

&0t;撤？&0t;

顾家生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&0t;老子的弟兄们都躺在这儿了我还能撤到哪儿去？&0t;

程远走过来，满是老茧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肩上。

这个地主家的私生子咧嘴一笑，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：

&0t;四哥！

&0t;

顾家生深吸一口气，混合着硝烟与血腥味的空气灼烧着肺部。

他抬头望向远方，朝阳已经完全升起，将罗店焦黑的土地染成金色。

顾家生拖着那条被弹片划伤的右腿，一瘸一拐地穿过野战医院。

每走一步，军靴都会陷进被鲜血浸透的泥泞里，出令人作呕的黏腻声响。

野战医院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。

残缺的肢体随意堆放在角落，染血的绷带像蛇一样缠绕在断裂的步枪上。

哀嚎声此起彼伏，一个失去双眼的士兵正用嘶哑的嗓音呼唤着母亲的名字。

顾家生的鼻腔里充斥着脓血、腐肉和消毒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，让他的胃部一阵阵痉挛。

他在一处用祠堂门板临时搭建的手术台前停住脚步。

师长王学民正躺在上面，左腿缠着的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浸透，变成了暗红色。

那张曾经威严的面孔如今灰白得如同死人，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。

&0t;报告师座！

341团二营三连连长顾家生向您报到！

&0t;

顾家生的声音在颤抖。

他看见师长胸前的将官制服破了个狰狞的窟窿，露出里面黄的纱布，边缘正渗出淡红色的液体。

王学民艰难地转过头，浑浊的眼球在看见顾家生时突然闪过一丝光亮。

他枯瘦如柴的手猛地抓住顾家生的手腕，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。

&0t;我们暂七十二师还剩多少人？&0t;

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插进顾家生的心脏。

撤退路上他清点过，能走路的不过四百出头，其中还有几十个挂着彩的轻伤员。

他咽了口唾沫，喉结上下滚动着。

&0t;报告师座，算上轻伤员，大约四百二十三人。

&0t;

&0t;四百二十三&0t;

王学民松开手，眼神突然涣散了一瞬。

顾家生知道师长在想什么。

暂七十二师满编是五千多号人啊，如今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。

师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