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9章 自己的轴(3 / 3)
尖,此刻圆得像被磨过的鹅卵石,“正经的青瓦,莲瓣该是七分弧,你这瓣尖都圆了,是坯没揉透,里面藏着气泡,窑里火气又急,就像蒸馒头没发好,看着鼓,实则虚。”
瓦当边缘的釉色深浅不一,深的地方近乎墨绿,像陈年的老茶,浅的地方泛着土黄,像没烧透的陶,像幅没晕开的水墨画,浓淡之间毫无章法。
他忽然用指甲在瓦当边缘刮了下,刮下的粉末落在手心里,是死灰般的白,捻一捻就成了碎末,“好瓦的粉该是青灰色,捏在手里发沉,这白是过火了,釉都烧老了,脆得很,就像晒焦的麦子,看着饱满,一捏就碎。”
黎杏花伸手接过瓦当,掌心立刻感受到一股滞涩的凉意——好瓦该是凉中带润,像浸在井水里的玉石,这瓦却干硬得像块风化石,握久了掌心会留下淡淡的白痕。
她想起去年暴雨,西厢房漏得厉害,汪东西踩着梯子补瓦时,骂骂咧咧说这瓦“脆得像薄冰”,当时只当是气话,此刻才品出几分道理。
瓦当中间的穿孔边缘有圈毛刺,是钻孔时没打磨,她的指尖被扎了下,冒出个小红点,渗出血珠,滴在瓦面上,晕开个小小的红圈,像朵微型的花。
“陈师傅的瓦,真能差这么多?”她指尖划过瓦当的裂纹,那缝细得像头发丝,却深可见骨,是烧制时应力没排透的缘故,从莲纹中心一直蔓延到边缘,像条藏在釉下的蛇,蜿蜒曲折。
“差得远哩。”邱癫子往手心啐了口唾沫,在瓦面上搓了搓,搓下层细密的灰粉,那灰粉沾在他的掌心,像扑了层薄面,“陈家烧瓦有三绝:选土要过筛子,三成黏土混七成高岭土,比例错一分都不行,得像和面似的揉够百遍,直到能在瓦坯上印出指腹的纹路,连指纹都清清楚楚;
制坯得用‘悬丝法’,坯架上吊着根蚕丝,比头发还细,瓦坯转动时丝不沾泥,才算匀,就像姑娘绣花,线走得直才好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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