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9章 自己的轴(2 / 3)
树下捡的,你说有毒,可我爷说泡了酒能活血。”
邱癫子拿过果子,放在手心掂量:“有毒的是那股‘躁气’,银杏果性烈,就像没驯服的野马。”
泡了酒,就是用酒的‘烈’压住它的‘躁’,让它性子缓下来,就像您刚才学走路,用稳劲儿压住慌劲儿。”
他把果子还回去,“万物都有两面,就看你咋用,就像这瓦,能挡雨,也能砸碎了当武器,看你用在啥地方。”
太阳偏西时,两人顺着瓦沟往下走。
邱癫子在前头开路,每一步都用脚把松动的瓦踩实,鞋底与瓦摩擦发出“沙沙”的声,像春蚕在吃桑叶。
黎杏花跟在后面,忽然发现他的脚印和自己的刚好错开,左一步右一步,像块拼图,严丝合缝。
“这叫‘阴阳步’,”邱癫子回头说,“一左一右,互相护着,就像您和守田,一个主内,一个主外,谁也离不得谁。”
黎杏花没说话,心里却亮堂了——原来那些被她当作“贫嘴”的话,其实藏着过日子的道理。
就像这瓦房,一片瓦挡不住雨,千片瓦连起来,就能遮风避雨;一个人浑身的零件各管各的不行,得劲往一处使,才能活出精气神,就像地里的庄稼,根、茎、叶、花、果,都为了一个“收”字使劲。
下到地面时,邱癫子忽然弯腰捡起块瓦片,递给黎杏花:“您看这断口,多齐整,是顺着纹路裂的,没一点含糊。”
人体也一样,顺着劲儿来,再难的坎儿也能过去,硬拧着,只会伤着自己。”
那瓦片的断口在夕阳下泛着光,像条亮线,从手里一直连到天边。
黎杏花接过瓦片,对着夕阳看,断口处的反光像条路,弯弯曲曲却一直向前。
她忽然明白,邱癫子说的“人体是最精密的器具”,不是说有多金贵,是说有多灵巧——能在风雨里站稳,能在土地里扎根,能把日子过得像老杏树,哪怕疤疤癞癞,也照样开花结果,一年比一年壮实。
暮色像块浸了水的布,慢慢把忧乐沟裹起来。
邱癫子往回走时,听见黎杏花在晒谷场教孩子们唱童谣:“瓦儿瓦儿排排坐,风儿风儿慢慢过,人儿人儿好好活……”
调子是山里的老调,词儿却新,像她刚学会的“上水步”,带着股稳当的劲儿。
他摸了摸怀里的《蜂花柬》,册子里夹着片黎杏花送的杏叶,叶脉清晰得像条路,从叶柄到叶尖,一丝不乱。
原来这世上最精密的,从来不是器具,是人心——能在苦日子里找出甜,能在乱麻里理出丝,能把别人眼里的“癫”,活成自己的“道”,就像忧乐沟的水,不管绕多少弯,总能汇入大河。
远处的西山上,最后一缕阳光落在四爸失踪的那条路上,像条金线,一头拴着过去,一头牵着将来。
忧乐沟的风还在吹,吹过晒谷场的裂纹,吹过瓦房的脊,吹过每个正在活出自己“纹路”的人,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,就像人体里那股悄悄流淌的气,不声不响,却从未停过,滋养着生命,也滋养着这片土地。
邱癫子的手指叩在黎杏花家的青瓦上,发出“笃笃”的闷响,像敲在受潮的木板上,每一声都带着股滞涩的回音,在瓦垄间荡开。
他俯身拾起一片脱落的瓦当,指尖碾过边缘的飞边——那是窑温不均留下的瑕疵,釉色在阳光下泛着灰扑扑的光,像蒙着层陈年的茶垢,用指甲刮一下,能掉下细碎的粉末。
瓦当背面的布纹印还清晰可见,是当年垫在坯下的粗麻布留下的,纹路疏得能透光,经纬线之间的空隙能塞进一根细针,邱癫子说这是“布不够密,气就泄了,就像筛子装不住水”。
“嫂子你瞧,”他把瓦当凑到黎杏花眼前,指腹点在瓦心的莲纹上,那莲纹的花瓣边缘已经模糊,原本该是凌厉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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