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鱼猫子 汪家四父子(3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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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堰塘特有的龙须草,根部带着淤泥)、汪大爷潜水时腰间系着的祖传符绳(用沱江鱼骨粉浸染过,在水下会发出微弱荧光)都清晰可见。

老渔猫子的酒意瞬间醒了,筷子“当啷“掉在地上,瓷碗在桌上磕碰出清脆的声响,与电视机里水流的声音重叠,形成一种诡异的共鸣。

父亲按下停止键,将磁带丢进火盆,火苗“噼啪“一声吞噬了塑料外壳,磁带在火焰中扭曲成黑色的卷须,像一条垂死的鱼,磁带盒上的标签“汪家渔事“渐渐被烧成灰烬,仿佛在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。

“我陈某人不是来砸饭碗的。“父亲指着窗外的堰塘,月光下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,远处传来水鸟的啼鸣,堰塘边的柳树影在风中摇曳,如同水墨画卷。

“这水养活了四十里百姓,咱得让鱼越养越肥,不是越捞越瘦。“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,上面是县水产站的专家在堰塘取样的场景: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戴着橡胶手套,将水样注入透明的试管,背景里的水准仪正在测量水位,旁边放着父亲手绘的豆腐堰水系图,图上用朱砂标出了三个暗渠入口,像三只警惕的眼睛,渠口标注着“此处水急,宜放鱼苗,忌下密网“。

“下个月要放锦鲤苗,这鱼能清塘,也能镇水,老祖宗说'锦鲤绕塘,活水兴邦',不是没道理——你看这照片,杭州西湖的锦鲤,能把水底的腐叶都吃掉。“

那晚之后,汪家父子夜夜蹲在堰塘边的柳树下抽烟。

五颗烟头的火光在暗处明明灭灭,像水底的磷光,烟雾缭绕中,老渔猫子的咳嗽声与堰塘的水声交织,形成一种沉闷的韵律。

他们不甘心——白天的录像能拍到,可他们是出了名的“夜猫子“,惯会在月黑风高时下网,凭着三代人传下来的水性,闭着眼都能摸准鱼群的动向,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本能,是与水共生的默契。

我和哥哥在父亲的指导下,将自行车铃铛拆解,用铜线圈和磁铁制作振动传感器。

父亲戴着老花镜,用焊枪将漆包线焊在触点上,焊锡丝融化时冒出的青烟在灯下缭绕,形成细小的漩涡。

“记住,线圈要埋在淤泥下三尺,“他指着堰塘边的标尺,标尺上用红漆写着“危险水域“,数字旁画着一条警示的鱼,“就埋在当年他们下'八卦网'的暗渠口,那里水流有漩涡,最容易藏鱼,也最容易暴露动静。“

我们踩着没膝的淤泥,将传感器埋入,漆包线沿着堤岸铺设,像一条条黑色的血管,直通守鱼棚里的旧收音机——父亲改装了喇叭,用蜂鸣器替换了扬声器,还加装了放大电路,只要水面有异常振动,就会发出“嘀嘀“的警报声,频率随振动强度变化,如同水下的心跳。

我还从物理课本上学了凸透镜原理,用放大镜和旧相机镜头做了个简易夜视仪。

父亲帮我在守鱼棚的窗台上凿了个孔,将镜头固定在木架上,镜头前罩着黑布,像一只隐匿在暗处的眼睛。

“光圈要调到最大,“父亲调整着焦距,镜片上还沾着他磨镜头时留下的指纹,“夜里的水面反光,能看清二十丈内的动静——你看,那是水獭,它的体温在镜头里是绿色的,鱼群是蓝色的。“

调试那晚,我透过镜头看见一只水獭潜入水中,它的身影在夜视仪里呈现出诡异的绿色,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,而水面下隐约可见的渔网残骸,在镜头里像一张破碎的蛛网,诉说着过去的渔猎时光。

三天后的午夜,我正在棚里调试示波器——那是父亲从废品站淘来的零件拼凑而成,屏幕上跳动的波形突然剧烈震荡,像心电图般起伏,峰值超过了正常范围。

父亲猛地按下手电筒开关,特制的强光灯泡发出惨白的光束,直射向堰塘中央的芦苇丛。

光束里,汪二龙和汪三虎的身影在水中定格,手网刚没入水面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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