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寒夜星火（2 / 2）

刮得东倒西歪，有棵碗口粗的槐树“咔嚓”一声断了枝，砸在雪墙上，震得积雪簌簌往下掉。“把东边的帆布拿过来！”她朝棚里喊，“用帆布把棚顶盖住，再压上石头！”

    铁牛抱着一卷帆布冲出来，两人合力把帆布往棚顶铺。风太大，帆布被吹得像面鼓，好几次差点脱手。林惊渊咬着牙，手指抠进帆布的边缘，任由雪沫子往衣领里钻，冻得脖子生疼。“快！压石头！”她朝棚里喊，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。

    石村的汉子们扛着石头跑出来，踩着深雪往帆布上压。石头不够，苏晓晓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，把自己屋里的木箱、陶罐都搬了来，一个个压在帆布边缘。雪灌进衣领，顺着脊背往下流，林惊渊的棉袄很快就湿透了，冻得骨头缝里都发疼，但她不敢停——草棚里有十几个老人孩子，绝不能出事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，风势渐渐小了些。林惊渊扶着棚柱喘口气，才发现手心被帆布磨出了血泡，血珠渗出来，很快就在寒风里凝成了冰。“林姐！”林清瑶跑出来，手里拿着块温热的帕子，不由分说就按住她的手，“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！”

    帕子里混着药草香，暖意透过皮肤渗进来，倒没那么疼了。林清瑶又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，里面是刚烤好的红薯，还热乎着：“快吃点，暖暖身子。”

    林惊渊咬了口红薯，甜糯的热气从喉咙暖到胃里。她看向草棚，油灯的光在风雪里稳稳亮着，里面传来老婆婆哼的歌谣，还有孩子们的笑闹声。铁牛正指挥着人把最后一块石头压好，脸上沾着雪，笑得一脸憨直。

    “你看，”林清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眼里映着棚内的灯火，“再大的风雪，只要人在一块儿，就不怕。”

    林惊渊点头。风还在刮，雪还在下，但草棚里的光，像颗埋在雪地里的星，亮得踏实。她忽然想起刚建安全区的时候，只有她和林清瑶两个人，守着个破仓库，夜里听着狼嚎都不敢睡。如今棚里挤着三十多号人，油灯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，有皱纹里的笑，有眼角的泪，还有孩子们冻得通红的鼻尖，却都透着股活气。

    “回去吧，”林惊渊拉着林清瑶往回走，“别让孩子们等急了。”

    雪地里留下两行脚印，很快又被新雪填满。草棚的油灯在寒夜里明明灭灭，像颗跳动的心脏，给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土地，注入着生生不息的暖意。林惊渊知道，只要这团火不灭，只要这些人还在，哪怕再来十场暴风雪，他们也能守着这方寸之地，等到来年开春，看雪化芽生，看万物复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