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七十三章 丧钟(1 / 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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弗朗切斯科则顺势拔出腰间那柄装饰华贵但同样锋利的佩剑,手腕一抖,剑尖斜指地面,将威托特公爵死死护在身后,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前后逼近的敌人,做出了拼死一战的架势。他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。
残存的贵族们惊恐地缩成一团,看着这寥寥数人组成的、单薄得可怜的防线,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迅速被更深的绝望淹没。
就在这时,堆满擂石的商道另一侧(即弗朗切斯科他们原本想逃往的方向),马蹄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,安格斯带着图巴等数十人及时赶到。他们如同完成合围的最后一块拼图,彻底封死了的缺口。
看着前方早已被自己人堵得水泄不通、如同瓮中之鳖的逃亡队伍,图巴勒住马缰,忍不住放声大笑,笑声在山谷间回荡,充满了得意与残忍:
“哈哈哈!总算赶上了!再晚一步,这功劳可全让前面山坡上的兄弟抢了去,我们恐怕连口热汤都喝不上了!”
安格斯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利落地翻身下马。他带来的数十名手下以及从两侧山坡树林中走下来的伏击士兵,如同逐渐收紧的狼群,从三个方向缓缓向被围在中心的弗朗切斯科等人逼近。
靴底踩在碎石上发出沙沙的声响,刀剑与甲胄摩擦碰撞,发出令人牙酸的铿锵声。这沉默而有序的逼近,比疯狂的呐喊更让人窒息。
阳光照射在他们手中的兵刃上,反射出一片死亡的寒光,将弗朗切斯科和他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贵族们,完全笼罩在了冰冷的阴影之下。
包围圈,只剩下最后十几步的距离。
当安格斯与图巴那熟悉而令人憎恶的身影,清晰地出现在威托特公爵因恐惧而有些模糊的视野中时,他的瞳孔猛地收缩,随即又缓缓睁大,仿佛要将这两张面孔刻入灵魂深处。
数日前,在米兰宫廷北边那场狼狈的突围战中,正是这两人,如同最狡诈的猎犬,死死咬住了他们,将不少亲随和仆从无情剿杀,将他们抓回米兰投进了地牢。
如今,他们再次出现在这里,其意图,已不言自明——亚特,那位远在权力殿堂深处的胜利者,连最后一条生路都不愿留给他们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,夹杂着被彻底欺骗和玩弄的屈辱,瞬间冲垮了威托特公爵心中最后的恐惧堤坝。他原本呆滞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,里面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。
他上前两步,带着一种异样平静的力量,轻轻推开了挡在他身前、仍试图保护他的弗朗切斯科。
“公爵大人!不可!”弗朗切斯科惊骇地叫道,伸手想要拉住他。
但威托特公爵仿佛没有听见,他的脚步虽然虚浮,却异常坚定地,一步步走向前方如同铁壁般围拢过来的安格斯等人。他原本佝偻的腰背,在这一刻竟挺直了些许,残存着作为贵族最后的仪态。
在距离安格斯不到十步的地方,他停下了脚步。随即,这位昔日的公爵缓缓抬起手臂,手指笔直地指向面容冷硬的安格斯,用尽全身力气,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厉声斥骂:
“啊,勃艮第人!还有你们背后的那个该死的杂种!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豺狼!无耻之徒!”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,却异常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山谷。
威托特公爵胸膛剧烈起伏,吸足了一口气,继续咆哮:
“契约!我们达成了契约!我已经将我家族世代积累的财富,所有的金玺、地契、珠宝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拱手让出!只换取一条生路!一条卑微的生路!”
“可亚特呢?他拿到了他想要的,转身就派你们这些刽子手来赶尽杀绝!这就是他所谓的承诺?这就是伦巴第新主人的‘信誉’吗?连对待放下武器的对手,都要用上最卑劣的背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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