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 濒临绝境的孔家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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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汉山蹲在后院的老槐树下,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那枚已被岁月磨得亮的铜烟锅。

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扭曲地投射在尘土之中,宛如一条垂死的蛇,在做最后的挣扎。

已经整整三个月零七天了。

自那个阴雨连绵的清晨,侯宽率领一队人马,打着“清算地主资产”

的旗号闯入孔家大院后,这座历经百年风雨洗礼的宅邸便彻底改头换面。

往昔雕梁画栋的厅堂被拆得支离破碎,祖传的紫檀家具被逐一搬走,就连院子里那棵百年老槐树也被连根掘起。

孔家几代人精心经营的基业,就这样在短短数日之内被拆解一空。

而他这个曾经在孔府一言九鼎的大管家,如今却好似无主的游魂,整日在这破败不堪的院落中徘徊,时而轻抚残存的半截廊柱,时而对着空荡荡的厢房失神呆,仿佛仍能看见老爷太太们的身影在眼前浮现。

“刘大哥。”

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,刘汉山浑身猛地一颤,铜烟锅“当啷”

一声掉落在地。

他缓缓转过身,只见徐大凤站在柴门边,身着一袭洗得白的素色布衣,髻松散,眼下挂着两圈浓重的青黑。

“少奶奶……”

刘汉山喉咙紧,赶忙起身行礼,膝盖却因长时间蹲着而麻,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。

徐大凤快步上前将他扶住:“别这样,如今哪还有什么少奶奶。”

她的手指冰凉,还微微颤抖着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
刘汉山引她进屋,从灶后摸出半壶冷茶。

两个曾经在孔家大院风光一时的人相对而坐,破旧的茅屋里一时间竟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。

“他们拆了孔家大院里的红楼。”

徐大凤突然开口,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,“把那些楠木柱子一根根卸下来,说是要运到县里建什么‘人民文化宫’。”

刘汉山紧握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老茧里。

那座三层楼是孔老太爷在世时所建,一砖一瓦都是他亲自监督。

那些上好的楠木是从川西深山老林里运来的,光是运费就花了……

“侯宽把东厢房分给了民兵队当宿舍,西跨院给了供销社。”

徐大凤接着说道,眼神空洞,“公公气得吐了血,现在躺在柴房里。

侯宽说……说那是地主阶级的垂死挣扎。”

“畜生!”

刘汉山猛地捶向桌子,茶壶蹦了起来,溅出的水渍在桌面上洇散开,好似一张扭曲的鬼脸。

徐大凤抬起眼,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:“孔家如今就只剩我们娘几个了。

那些奶妈丫鬟都走了。

翠花……前天投井自尽了。”

刘汉山如遭雷击,翠花是他看着长大的,今年才十七岁啊!

那个总爱在院子里哼着小调摘花的丫头,就这么没了?

“我去找过张书记。”

徐大凤紧咬下唇,直至血珠渗出,“他说这是‘群众运动的洪流’,个人根本无能为力。

我明白,他是惧怕侯宽。”

屋外传来脚步声,两人瞬间绷紧了身体,如同惊弓之鸟。

待脚步声渐渐远去,徐大凤才松了口气,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。

“这是账房老周临死前偷偷塞给我的。”

她压低声音说道,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,“上面记录着侯宽私吞的财物。

单是老太爷收藏的那些字画,他就偷偷运走了三箱,却上报说仅有几幅。”

刘汉山接过纸条,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。

那些数字触目惊心——黄金八十两、银元两千枚、田契三百亩……这还只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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