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钱塘葬(肆)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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种,不入轮回,何苦来哉?”

他托着那暗红如血的葬心玉,目光穿透幽魂,仿佛也穿透了百年时光,落在蒲松龄藏身的怪石方向:“蒲先生,既已寻来,何不现身一见?这段百年公案,或该由你手中笔,做个了结。”

蒲松龄心头剧震,知道自己行藏早已被识破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从石后走出,步入那冰寒刺骨的草棚。幽绿的魂光映着他苍白而肃穆的脸,怨气的冲击让他步履微颤。

他对着燕赤霞深深一揖:“晚辈蒲松龄,冒昧打扰前辈清修。苏姑娘之事,悲感天地。前辈若有驱策,晚辈愿效犬马之劳。”

燕赤霞微微颔首,目光转向那波动不休的幽魂虚影:“苏小小一缕执念,尽系于此玉。此玉不化,她魂魄难安,永世沉沦怨海。然解铃还须系铃人。

老夫以武入道,可镇魂,却难化怨。蒲先生一支笔,写尽世间鬼狐,洞悉人心幽微。唯有你,或能以文字为引,替她写尽这场情劫,道破这繁华世道下的虚妄与凉薄,助她……放下执念。”

蒲松龄看着那幽绿光影中痛苦挣扎的虚影,又看看燕赤霞手中那块暗红如血、内蕴黑丝的葬心玉,一股沉重的使命感油然而生。他郑重道:“晚辈明白了!定当竭尽所能!”

回到凉茶铺,蒲松龄闭门谢客。他取出珍藏的上好宣纸,磨浓了一池松烟墨。他将那夜在磨盘石上看到的九幅刻痕,燕赤霞讲述的细节,以及自己感受到的苏小小那滔天的怨念与悲苦,尽数融入笔端。

他不再仅仅记录一个故事,而是以苏小小残魂的视角,以第一人称“我”的口吻,写那十九岁的憧憬,那雨中等候的绝望,那咳血而亡的痛楚,那百年孤魂目睹人世变迁的悲凉与不甘。

他写尽阮郁的薄情,写尽鸨母的势利,写尽纨绔子弟的恶毒,更写尽这所谓“三多繁华”背后,吞噬无数苏小小的血盆大口!

笔走龙蛇,墨痕浸透纸背,字字泣血,句句含悲。他仿佛被苏小小的怨魂附体,写至那风陵渡口雨夜苦候、油尽灯枯之际,竟也忍不住泪流满面,胸口窒闷欲裂。他将这篇浸透了血泪的文字,题名为《鬼恋集·钱塘苏小小》。

书写成那日,蒲松龄再次乘船来到孤岛。草棚内,寒气依旧,幽绿魂光比上次更显凝实,苏小小的虚影几乎清晰可见,只是那怨毒的意念也更加狂暴。燕赤霞盘坐如前,葬心玉置于身前青石上,暗红光芒流转,内中黑丝狂舞。

蒲松龄展开手中墨迹淋漓的文稿,对着那幽魂,也对着葬心玉,朗声诵读起来。他的声音起初清朗,渐渐融入苏小小的悲愤,变得时而凄婉如泣,时而凌厉如刀。

当他读到“阮郎,雨落透骨,妾心如灯灭,你可知风陵渡口,草已黄了三秋?”时,那幽绿魂光猛地暴涨,虚影剧烈扭曲,发出无声的尖啸!当他痛斥“所谓三多繁华,不过是大官囊中民脂,高楼脚下白骨,妓院欢歌里血泪。”时,怨气如狂潮般冲击着整个草棚。

诵读完毕,棚内死寂。蒲松龄额上布满冷汗,文稿已被他捏得汗湿。燕赤霞缓缓睁开眼,精光爆射。他猛地探手抓起那块暗红欲滴的葬心玉,另一手骈指如剑,指尖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毫芒。

他口中念念有词,语速极快,如同古老的道家真言。随着咒声响起,那金色剑指带着一股堂皇正大、却又悲悯苍生的气息,缓缓点向葬心玉。

“尘归尘,土归土,痴念化云烟!敕!”

剑指触及玉石的刹那——“嗤……”

仿佛滚烫的烙铁遇到了寒冰,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,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,猛地从葬心玉中喷涌而出。玉石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咯咯”声,表面的暗红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、变淡。内中那些狂舞的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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